第4章

“阿平,一會下班有什麼安排冇有?一起去大玩家打幾把?”

週五。

快要下班了,工桌前,顧大石做完了最後一張圖,‘啪’的一聲,重重敲下回車鍵…他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像是想起了什麼呼啦一下轉身,扒了扒陸平工桌前的顯示屏,探著腦袋,問道。

他口中的大玩家,是公司旁地鐵沿線三站路的一家遊戲廳。平日裡,陸平和顧大石總喜歡去打幾把拳皇,或者三國戰紀這些老遊戲。

聽見顧大石的話語,陸平身旁,年輕的女同事張瑩瑩停下動作,她抿了抿嘴,用視線的餘光觀察著陸平的動作。

“我就不去了。”

陸平的目光從製圖軟件上移開,看向顧大石應道。

“今天晚上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接著又說道。

“好吧,可惜了!我這幾天在看那個‘小孩兒’的直播,自覺學到了他一手八神的精髓,隻能下次再虐你了!”

顧大石比劃了幾下八神的招牌動作,才又轉過身子。

一旁,張瑩瑩的臉上同樣也露出了些惋惜。

冇多久,陸平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左右,他的目光微微閃爍,隨後起身往辦公室外走去。

步入昏暗、寂靜的消防樓梯間。

陸平也不講究,一屁股就坐在冰涼的台階上,從懷裡掏出根菸給自己點上,深吸了一口…大抵是因為平日裡不太吸菸,一下子猛烈的咳嗽了起來,過了好一陣子才平複。

繼續吸菸。

夾著煙的手在輕微的顫抖。

一根菸還冇吸完,陸平已經進入狀態,將自己的情緒收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顯得十分淡漠,‘呲…呲…’,把還剩下半截的菸頭撚在台階邊。

不再猶豫,點開手機,昏暗的樓梯間,螢幕照亮的冷光打在了陸平的臉上。

撥通了號碼。

‘嘟——’

提示聲響起。

同一棟大廈,五十八層,設計簡約的辦公室,戴著金絲邊眼鏡,麵容精緻、冷豔的李玉珍坐在辦公桌前,她背靠著一整麵的巨大落地玻璃,玻璃外,是即將進入晚高峰的繁華都市。

‘叮鈴鈴——’

手邊抽屜裡,刺耳的手機鈴聲忽而響起。

李玉珍拉開抽屜,取出中間的那一部通體銀灰色的功能機,當見到是一串陌生的手機號碼後,眉宇輕皺,跟著就接通了電話。

“哪一位?”

清冷的話語聲,問道。

“你好啊…李小姐。”

坐在昏暗的消防樓梯間。

在聽見那夾雜著冷意話語聲的刹那,縱使已經預演過一次又一次,可陸平的胸腔裡,心臟依舊急促、沉悶的跳動…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在驟然收縮後,強行恢複鎮定,經過鍛鍊,平靜中帶著一絲笑意的話語聲,從陸平口中道出。

“你是誰?”

李玉珍,沉聲問道。

“李小姐,我真是為你感到惋惜,你在我們的眼中,就像是一隻絕美的金絲雀,被束縛在一隻華美的牢籠裡,上演著結局已經註定的拚搏戲碼…”

陸平不管她說什麼,隻輕笑了一聲,繼續的說道。

大廈頂層,辦公室內的李玉珍臉色越發冰冷,目光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你是誰?”

依舊是這一句話語,但語調卻發生了變化。

樓梯間,陸平聽出了話筒中,這一位豪門女人音線裡的變化…此刻的他,在這昏暗裡,越發的鎮定了起來,甚至於,一種奇妙的反應正在滋長,那是四肢百骸間滾滾流淌的炙熱血液,皮膚在微微的發燙,整個人變得興奮、理性,就好像,在萬米高空間的鋼絲中起舞,在刀尖上躍動,雖然危險,但卻痛快,卻酣暢!

陸離不管她說什麼,依舊從容的念著早已經寫下的台詞:

“你永遠也不知道,在你打算拚儘一切的賭局背後,有多少人,在用一種戲虐的目光注視著你的一舉一動。甚至,那些你以為的敵對者,都在為你事業的每一次騰飛而鼓掌!因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會是他們的嫁衣。”

大廈頂層,一抹危險的氣場從李玉珍的身上傾瀉…

她在思囑著電話那頭,每一個字句的含義。

“你想說什麼?”

冇有再繼續詢問‘你是誰’,而是沉聲問道。

樓梯間。

陸平的麵色紅潤,嘴角揚起…應道:

“我是來幫你的,至少讓你不至於現在就輸的這麼慘。”

微微停頓後。

繼續道:

“我看看啊…”

“五十分鐘後,也就是燕京城時間傍晚六點鐘,你派人來接我。至於是什麼地方,我想…憑藉你李大小姐的能力,這一點並不難做到。對了,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

話罷,陸平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做完這一切後,將手機緊緊的攥在掌心裡…一陸平的黑框眼鏡後,那一雙灼灼的眸子,在洋溢位一種洶湧的火光!

冇有太久,陸平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隨後闊步走出。

在踏進廊道時,他恢複和往日一般的姿態,走進辦公室,坐在自己的工桌前,隻安靜的等待著。

陸平知曉,從這一刻開始,他的一舉一動隨時都可能被那一位女人注視。

隻過了十數分鐘。

大廈頂層,辦公室。

李玉珍看著麵前的檔案夾,一位戴著黑框眼鏡,臉上露出淺笑的青年人出現在其眼中。

“姓名:陸平。”

“年齡:26歲。”

“身份:公司職員,…”

細細的看著這一份普通的不能夠再普通的資料。

李玉珍神情卻前所未有的肅穆和凝重。

這一位存在,於她所在的這一棟大廈工作了兩年,而她正是兩年前入駐這一棟大廈。李玉珍不覺得這是一場巧合。

把檔案壓在手邊,李玉珍看向螢幕裡的監控,畫麵中,穿著白襯衫的普通青年,正坐在工桌前工作…

“你到底是誰?”

口中低語。

李玉珍注視著螢幕裡的男人,突然覺得有些眼熟,她的記憶一項很好,既然覺得眼熟那就一定不會有錯誤…在記憶裡翻找,不算太久,她回想起幾天前在自己視察時擦肩而過的一幕景象。

她越發覺得,這一位,以及其背後的存在可能早在許久前就已經開始盯上自己!

一個電話打出。

四天前公司內部的監控被提取了出來…

李玉珍注視著陸平走進公司裡的景象,也看到了後者望向林秋月主管的動作。

傍晚,螢幕右下角的分針剛跳過,五點三十分,前一秒還安靜的大辦公室騰的一下子就熱鬨了起來。

“阿平,今天的圖還冇做完?”

顧大石背上單肩包,走到陸平身旁。

“還差點。”

“你晚上不是有事嗎?我幫你搞幾張吧?”

“不用,你們先走好了。”

顧大石和陸平關係很好,知道後者一貫不和自己客氣,也不再說什麼又磨蹭了一會,擺了擺手才晃悠悠的離開。

“平哥,那我也先走了。”

張瑩瑩穿上了外套,揹著一隻女士小包,看向陸平微微猶豫像是想要說什麼,可到了嘴邊的話語又嚥了回去,吐出了口氣說道。

“嗯。”

“路上注意安全。”

陸平此刻的心裡壓力很大,他的目光甚至不敢從螢幕前移開,連頭都冇抬,應了聲。

公司裡,一位位同事先後的離開。

整一層辦公樓越來越安靜了…

六點。

一位身穿職業ol裝,氣質知性的女秘書低調的出現在辦公室外,陸平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整理起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