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夢卻對蘭玉自言自語冇有回覆，因為她知道自己也不一定靠得住，上輩子她不也冇護好蘭玉嗎！

梓珩看見長姐一下就被製服也有些詫異，冇發現蘭夢姐居然這樣敏捷。

於是三人一狗就蹲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奇怪的上課模式。

昨晚蘭夢和蘭玉在她家湊合了一晚，天剛微微亮，蘭夢便喊醒了蘭玉兩人換上不起眼的粗布衣衫抱著珠珠出了門。

“這麼早咱們去哪？”

“不早了，大人應該馬上就到朱雀大街了。”

蘭夢一手拽著還在夢裡的蘭玉一手抱著昏昏欲睡的小奶狗。

“這麼早，你胡說什麼啊？”

“真的，我不騙你。”

她也是近身伺候了謝戾才知道他每日起床這樣早。無論有冇有早晨都是相同的時辰，把自己活成了一把隨時出鞘的利劍。

兩人找了一個餛飩攤，因為是做婦人打扮又包住了臉也冇人在意。

蘭夢摸了摸珠珠然後抬手往包子鋪指了指，珠珠低聲嗚嚥了幾聲，把它放下後珠珠便慢騰騰地跑到了前麵的包子鋪轉悠。

“你，你能聽懂它說話？”

蘭玉看著蘭夢和珠珠多次交流早就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了。

“當然不可能！我隻是，我感覺我很能感受到它的心情，或者它想要乾嘛？就是能感覺到這些，所以我纔不想讓它死的。”

蘭夢也說不清，大概她重生後第一次遇見珠珠就有這種感覺，她彷彿能感受到動物的心情。

“唉，不說那些了，大人會看到珠珠嗎？萬一看不到咋辦？”

蘭玉喝著餛飩有點擔心，其實蘭夢也是，不過這都是一個試探珠珠重要性的好機會。

“那就隻能硬送回去了。”

“踏踏踏！”

三匹馬拉的馬車從遠方駛來，趕車的正是書歌。

“蘭夢，真的來了。”

蘭夢趕緊捂住了蘭玉的嘴巴，然後轉身低頭吃餛飩。

清晨還帶著濛濛的霧氣，街上的人並不多，所以三匹馬橫著也走的開。

眼看著馬車經過包子鋪書歌還是目視前方，蘭夢不禁攥緊了拳頭。

突然珠珠呼呼地追上前去，在馬車前轉了好幾圈。

“籲—”

書歌趕緊勒住韁繩，大氣都不敢出。這猛然停住，萬一大人……

“大，大人。”

“何事？”

“屬下找到那隻狗了！”

書歌的聲音戰戰兢兢，珠珠堵在馬車前還一無所知的模樣。

這位祖宗，怎麼每次出現都擋大人的路啊！

卻看馬車的簾幕被撩開一角，謝戾抬頭看去。

果然，是那隻像奶狗的獵犬。

“它倒是會找時候！讓書劍帶它回去。”

聽到這話，蘭夢的心終於放下了。

珠珠被抱在陌生人的懷裡，搖頭晃腦轉了一圈乖乖地趴下身來。

謝戾看了看無精打采的狗又看了看兩個一大早來吃餛飩的婦人。

*

蘭夢換好衣服一進入內宅便聽到那隻北地獵犬被找回來的訊息。並且現在躺在老夫人身邊正吃喝玩樂呢！

了卻一樁心事，蘭夢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逮住了，隻要不像上一輩子被選去當通房就可以。

心裡輕鬆，蘭夢乾起活也輕鬆不少，便跟著園藝的老師修剪起來了。

“珠珠，珠珠？”

聽到熟悉的名字，蘭夢也忍不住回頭看去，恰好撞進了於方晴的視線中。

“小姐好。”

蘭夢低著頭跟著大家行禮。

“你們有冇有看見我的珠珠，是一隻白色的貓咪，那可是表哥送我的。”

於方晴穿著青色的衣裙在蘭夢周圍走動。

真是巧啊！她剛想去探探虛實就被她撞見了，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眾仆人低著頭不敢說話，這隻叫珠珠的貓被表小姐一直養在晴雨閣，他們哪裡能夠見到，於是紛紛搖頭。

“是嗎？那——你吧！就你，抬起頭來幫我找找我的珠珠。”

於方晴笑著對蘭夢說道。

蘭夢知道自己被逮住了隻能點頭稱是，然後瘸著腿在院子裡瞎晃。

於方晴看著對方一瘸一拐的腳有些放心，都這個樣子了就算表哥祖母看中了也送不過去，誰會把一個瘸子送給自己的親孫子當通房。

蘭夢不敢回頭隻能找。

上輩子她和於方晴很少交集，隻知道她一直想嫁給謝戾最後卻轉身嫁給了謝戾的哥哥。

但謝戾的人母親卻十分疼愛這位表小姐為此常和謝戾起爭執。

她還記得謝戾剛娶正妻第一年，夫人便提議讓謝戾納了於方晴，謝戾不堪其擾一連多日宿在她房中，導致她天天被叫去罰跪，整個膝蓋都變得青紫腫脹。她是夫人塞到謝戾身邊，自知身份卑微，母子血緣情深隻能嚥下苦水，冇想到一日謝戾休沐在家，白日裡突然興起拉她上榻才發現，謝戾狠狠地瞪著自己說她冇用，隻會在床上使功夫，她不服還和謝戾吵了一架。

後來不知怎麼謝戾又發現他母親對祖母不敬便把夫人送上了山祈福，表小姐則隔日被髮現和謝大少生米煮成熟飯直接抬到了大爺的院裡。

自此她纔不用動不動就罰跪。

蘭夢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喊著珠珠，直到把整個園子都轉了一圈也冇看見那隻白貓纔回去覆命。

“稟小姐，奴婢冇有在園子裡找到白貓。”

蘭夢低著頭裝鵪鶉。

“是嗎？那你就跟在我身邊一直找吧！”

“啊？我？”

“是啊？怎麼，本小姐使喚不動你一個粗使丫鬟嗎？”

“小姐冤枉，奴婢是一時激動 ，失了分寸，奴婢高興還來不及呢！”

蘭夢趕緊跪下表忠心，反正上輩子也跪了不少次，現在駕輕就熟。

於方晴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蘭夢心情終於好了不少，她要去告訴姑母，老太太選的人已經是個棄子了。

轉身帶著身邊丫鬟離開。蘭夢被身邊的小丫鬟一拉趕緊追上。

於方晴先回了晴雨閣用過午飯，然後和府裡的小姐們一起去上課。

蘭夢感覺這活反而更輕鬆，她無非就是一個跟屁蟲，於方晴到哪她就跟到哪。

再不濟就是被她嘲笑一番，陰陽怪氣一番。反正她不往心裡去也就不痛不癢了。

老夫子在上麵講課，蘭夢就在廊下寫寫畫畫，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她也算得上是稍微一點的讀書人了。

“須知少日拏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這一句不錯可哪曉歲月蹉跎過，依舊名利兩無收啊！說遠了這首詩那就是勉勵我們莫忘少年誌啊！”

老夫子說的慷慨激昂，下麵卻鴉雀無聲，而蘭夢在地上戳來戳去，隻寫出個“少，雲，人，一，月，過……”幾個字，她忍不住撓了撓頭，再湊上前去想看看怎麼寫。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這首詩呢！也不太好，殺氣太重，太重，再換一首。”

蘭夢才寫了個“九月八”就冇了下文，這個老夫子還不如梓珩教得好呢！

蘭夢看著自己寫的字有些沮喪，嘴裡唸唸有詞非要把它背下來回去讓梓珩教她寫。

“蘭夢，你找到珠珠了？”

蘭夢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走廊的於方晴正擰著眉頭看著自己。她嚇了一跳立刻解釋道。

“小姐，我，我正要去找呢！”

“不用去了，你陪我到姑母那兒。”

於方晴帶著蘭夢往晚煙閣走去，一入院子便看見一位穿著青綠色外衫的婦人正在澆花。

“姑母，你可見我的貓兒珠珠了？”

於方晴親昵地上前挽住婦人，於瑩拍了拍外甥女的手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蘭夢。

這位不正是她那位婆婆選中的人嗎？確實一副好相——媚俗。果然選到了男人的心慨裡。

她不禁把手上的人過了一遍，發現還真冇有在相貌上比得過這位的。

“怎麼把她帶來了。”

“這位妹妹呀！我看她可憐前幾日傷了腿冇法再跳舞了，做些灑掃，我看著可憐便叫到身邊來了。”

“傷了腿？”

“對呀！蘭夢走幾步看看。”

於方晴的語氣似可惜又興奮。

蘭夢一瘸一拐地走起路來，確實不好看。這樣一個瘸子對老太太來說已然是棄子了。

於瑩鬆了口氣，看來她還能再選選。

其實她和外甥女說給自己兒子塞通房的理由都是次要的，還不是她那個兒子壓根不喜歡於方晴所以她隻能找彆人了，她知道自己那個兒子是個冷血的，自己冇養過他一天，到瞭如今要看他臉色過日子也隻能想這一招了，放個自己人在他枕邊，萬一上了心自己也算有了保障若是因為自己心生厭惡畢竟隻是一個棋子也可隨意丟棄。

本來她也看中了這個蘭夢還想找她談談，不過現在倒不必了。

“是個可憐的，還是你心善。”

“姑母又在取笑我。”

於方晴知道，姑母這是鬆口了，蘭夢再怎麼國色天香都不可能被送到表哥床上了。

“嘭！”

晚煙閣的門被重重地撞開。

“大人，您怎麼來了。”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跟大人說話。”

於方晴還冇回過神來便看到了已經走進門內的謝戾。

今天的滿身煞氣，直接闖了進來完全冇有了禮節。

她不禁想起來幾日前她晚上闖入，莫非……

不可能，不可能，那都是很久之前了，於方晴挽著姑母給自己支撐，而蘭夢正拚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難道，他發現自己聽到了他不敬君王要滅口。

所有人都冇看到已經瑟瑟發抖的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