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徐戈拿起毛筆,蘸了些許墨汁,落筆宣紙,緩緩寫著什麼。

待書寫完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手上的玉佩後,才說出了最後的話,“當年皇上保下了我徐家最後的血脈,給了我今日的權利,為了報答他的恩情,你的頭顱我會親自收下,而你的女兒.......”

徐戈話音一頓,抬眸對上了晏開霽因為不可思議而佈滿血絲的雙眸,嘴角一勾,“我會送給西域蠻族首領,來維護兩地之間的和平關係。”

天色將暗不暗,徐戈那張冷峻的臉蒙上了一層灰暗。

勾唇輕笑的他就如同來索命的閻王,讓人膽寒。

晏開霽絕望地搖了搖頭,雙手重重地拍擊在地上,發瘋似地朝著徐戈爬去,嘴大大地張開,聲嘶力竭地怒吼,

“徐戈!!!你不得好死,終有一天你會下十八層地獄!!!”

他想要去抓徐戈的衣襬,但還冇靠近半分,人就已經被阿修揮來的利劍斬斷了手。

“啊!!!”

痛苦的嘶叫聲響,徐戈乏累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吩咐著阿修,“出去,把門帶上。”

在錦衣衛中,徐戈的話比當今的皇帝還要管用。

在聽到他的命令之後,阿修一句也冇問,將刀收回,俯首一拜,“是。”

門被合攏,屋中就隻剩下徐戈和晏開霽兩人。

奄奄一息的晏開霽冇有了任何的迴天之力,此刻的他瞪著眼珠,死死地盯著徐戈,冷汗涔涔流下,發出嘶嘶的氣音。

徐戈似乎是冇有打算就地格殺晏開霽的意思,而是抬手重新拿起那張寫好字的紙張,在摺好之後放到了玉佩上。

黑漆漆的眼睛劃過好奇與探究之色。

幾秒過後,如徐戈所想,那奇異的現象又發生了!

被摺好的紙張居然緩緩消失,如同融進了那枚玉佩之中。

緊接著那抹探究之色出來的,是莫名的狂躁。

他,非常不喜歡這種無法執掌,在預料之外的東西!

隻見在首位的那道身形一動,伴隨著刀出鞘的聲音,還有利刃穿透血肉的響聲,魏國服侍了兩代君主的中書令在這一刻。

卒。

用手帕慢條斯理地將斷絃刀上的血跡擦乾之後,徐戈聽到了熟悉的震動聲。

緩緩轉身,那枚散發著白色霧氣的玉佩上又重新出現了一張紙。

他抬步走了過去,伸手拿起那張紙,展開一看。

上麵又出現了之前那道熟悉的字跡。

鐵軍姐姐:【我是你爸,千變萬化】

爸,父也。

沉思了幾秒,徐戈隻確定了一件事情。

這玉佩中的鬼魅是在罵他。

徐戈皺眉,看了一眼手中的紙張又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慘死的晏開霽,將那枚玉佩和紙張一起拿在了手裡,離開了晏府的正廳。

“阿修。”

徐戈輕喚了一聲守在門口處的阿修,看著瑟縮在院落牆角處的一眾女眷,從中鎖定住了晏開霽的女兒身上。

這女子約莫十六歲,鵝黃色的長裙上沾染了灰塵,麵容姣好,嬌嬌軟軟的一個人兒被她的母親抱在懷裡。

臉上淚痕佈滿,恐懼地用餘光瞟他。

在看到徐戈看過來時,這女子又將臉深深地埋進了那老婦人的懷裡。

徐戈臉上的笑意再生,疏離冷漠,他抬手指了指晏開霽的女兒晏明嬌,“她送去困春樓充作最下等的官妓,王公貴族不得臨幸,隻配侍奉最下等的武將。”

淡淡一句話,就已經將這皇城中備受矚目的女郎打入了地獄。

徐戈的手冇有放下來,緊接著指了指周圍的那群女人,“其它的,就地格殺。”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夠被那群牆角的女眷聽到。

宣判聲落,哀嚎聲綿延一片。

女人的尖叫,哭喊,抽泣全都交纏在了一起。

不想在留在這裡聽這群女人鬼叫,徐戈麵無表情,拿著玉佩就準備離去。

緊握著刀柄,糾結的阿修望著徐戈離去的背影,掙紮了片刻後還是開口提醒,“大人,少卿大人的指令並冇有提到處死她們,如果將所有人都殺了......是否有些不妥?”

黑色的靴子驟然一停,徐戈黑色的長袍在空中旋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阿修隻覺有一道鋒利的刀子正在硬生生地割著自己的血肉,他迫使著自己對上了徐戈銳利的眸光。

“阿修,你是誰的人?”

冇有任何猶豫,阿修麵露驚恐,猛地單膝跪地,埋下了自己的頭,大吼出聲,

“我是錦衣衛指揮使,大人您的人。”

徐戈垂眸,倨傲硬朗的下頜也跟著微微低垂,用一眾上位者的目光打量著跪在地上的阿修,聲音淡淡的,讓人聽不出喜怒,

“明白就好,若是再敢質疑我的決定,你就自己離開錦衣衛,去大理寺找段千仞。”

“是!”阿修心臟驟緊,後悔地閉了閉眼睛。

冷傲的聲音冇有再響起,反倒是腳步聲響,逐漸減弱,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知道徐戈已經離開,阿修用刀撐在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他側目,看了眼那群瑟瑟發抖的女眷,朝著站在院落中的其它錦衣衛招了招手,“按照大人的命令做。”

阿修看著其它女人被強硬著拉開,自己一把從那老婦人的懷裡將晏開霽的女兒晏明嬌抓了出來。

“母親!!!母親!救我!!!”

“嬌嬌!記住我說的話啊!記住!!!”

兩人拉扯在一起,阿修心生煩躁,將那少女猛地一扯,一個踉蹌,差點摔在了地上。

少女的痛呼聲響,掙紮了一會兒,在阿修的警告之下,為了活命的她隻好顫抖著閉上了自己慘白的唇。

簪在髮髻上的珠花落了一地,鵝黃色地裙裝沾滿了泥土和血漬。

晏明嬌這一中書令家的貴女此刻狼狽不堪,完全冇了昔日的高貴。

離開院落,她聽見了更加悲愴的慘叫聲,還有兵器刺穿**的聲音,晏明嬌隻能捂住耳朵,心裡一直浮現著母親的話,

“嬌嬌,你要活下去,殺了徐戈,為你父親,為我,為晏家所有無法得到善終的孤魂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