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牛斌終於染掉了那頭古怪的黃毛,因為我不喜歡,他也真的不適合。那年代也不知咋回事兒,流行一種叫葬愛家族的……社會團體吧!

這團體倒不是啥黑社會,而且也不僅限於花河,幾乎是一種全國現象。

反正個頂個造型都是紅黃藍綠的洗剪吹,整的都跟托尼老師似的,自己還覺得賊時髦。

就說牛斌之前那個技校吧!我開始還一直以為是美髮學校呢!

牛斌後來告訴我:其實他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可他姐非說讀書是唯一出路,可他那時隻想早點兒出來賺錢。

我從不是讀書無用論,可像牛斌這種孩子,還真就是個例外。

其實他挺適合當兵的,可惜呀,給自己搞了一身傷!胳膊上用小刀和鋼筆刻了“恨”,咱也不知是不是那時英雄和鴕鳥墨水太好,還真他媽讓他給著色了,除此之外就是用菸頭燙的滿胳膊煙花。

其實我比牛斌、李樂大不了幾歲,但也就那四五歲,你感覺就已經產生代溝了。

牛斌利用三年時間,從礦山陸續偷回了17支雷管。按他的意思,他要在18歲生日的前一天,把蔡三一家無論大小全炸死,當時離牛斌18歲生日還有5天,可他媽把我嚇壞了!

這就是孩子的仇恨。

我跟他說:“報仇!不一定非用這種方式!”

好在大小虎當過偵查兵,處理過這玩意兒,我們便拆了引芯,全部泡進了石梁子水庫。

其實我想對付蔡三的方法很簡單。

一是要讓那個劉大埋汰,把偷了伊甸園的錢都吐出來。李樂那天隻是看沐藍在,所以才說錢不多,後來一問,30多萬呢!

誰家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呀!

第二就是等著跟妮妮要債的那幫人上門,來一個我讓他廢一個。當然我的最終目的,是搞回當年他爸簽下的那張欠條。

這一切,我同時也是再向蔡三傳遞一個資訊,上次白老六的事兒不是偶然,小爺從今要開始搞你了!

我讓大小虎繼續調查劉大埋汰的事兒,我卻回到了剛出獄時租的那間出租屋,可不是嘛,房租當時交了一季度呢,他也冇退我租金。

房東再見我時嚇了一跳,這咋才一個多月不見,不僅滿身名牌,小車還開上了!

我一手攬著妮妮,身邊站著牛斌李樂,自己也仿如隔世,可手上的傷疤提醒我,這是老子用命和運氣拚來的!

蔡三手下收債的日子不固定,可一般都是月初開支那幾天。我請房東喝了頓酒,說再住兩天,房東二話不說,當即便答應下來。

原來他見我也不是個普通人,打算交我這個朋友,之後還真幫過我們大忙。

這棟紅磚小樓據說是當年毛紡廠的職工宿舍,整個四樓現在除了妮妮那間都空著,其實整棟也冇住幾個人,這也為我們的計劃提供了便利。

牛斌李樂住我之前那間,我跟妮妮住一間,可他倆閒著冇事兒就去樓下小賣部跟鄰居們打撲克、喝酒,憑著李樂的交際手腕,冇幾天就搞熟了。當然,這都是我的計劃之一。

等到第七天晚上11點的時候,門終於被敲響了。妮妮頓時嚇得小兔子一樣往被窩裡鑽。

有人問了:這都要火拚了,你咋還睡上覺了?

我想告訴你的是:我要的就是這種被人突然闖入,情急下正當防衛的效果。

“牛妮,開門!”外麵那幫人敲門敲的越來越野蠻。

妮妮隻是打哆嗦,我摸著她的頭髮安撫她。

卻拿起對講機對裡麵說了聲,“該捎啤酒了啊!”

“到了!到了!”李樂在另一頭迴應。

按著妮妮之前的經驗,冇多久,那幫小子就開始撬門,邊翹邊罵罵咧咧,聽起來有五六個的樣子。

那幫小子顯然帶著工具,冇幾下就把房門捅開,呼啦一聲就全湧了進來。我同時摸出了枕頭下準備好的剪刀。

“**!你以為躲得過去麼?”那幾人來到床前,“呼啦”一聲掀開被子。

我同時躍了出來,“我乾你媽的!”一剪刀就捅到了一個人身上。

外麵亮著一盞門燈,估計他們剛進門眼睛還不太適應,我刷刷幾剪子又捅傷了幾人。

猝不及防,幾個小子一下就蒙了,撒腿就往外跑,可哪裡跑得了?

剛到門口,“砰砰”兩聲,牛斌就是兩啤酒瓶子,接著便抓起了立在門後案板上的菜刀,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亂砍。

有人問了:咋不直接用啤酒瓶子捅啊?

我想說的是:真正酒瓶灌頂,半數是從瓶頸上開,牛斌拿的還不是酒瓶,而是啤酒,是十成十會碎掉整個瓶體的。

而真正想讓酒瓶碎成利器,那也有一定學問。

我已從裡屋追出來。大燈下一共五人,此刻都已掏出匕首,其中四人受傷,我捅得都是肚子,牛斌砍得都是肩膀。我之前就已跟他交待過,千萬不能出人命。可無論他們身上,還是兩側的白瓷磚上都染了血,看起來還是有點兒嚇人。

我怕妮妮害怕,直接把門關了。我們兩人便把他們堵在了長條型的廚房裡。

彆看他們平時唬人,大多都是欺軟怕硬,被普通良民慣的。這時一看前路後路都被封死,而且明顯是兩個不要命的主兒,一下子全他媽嚇尿了。

樓下停著的鬆花江微型似乎發現了不對,亮起大燈要調頭,拎著大錘的李樂正趕回來,“我擦!”

“嘩啦”一聲,擋風玻璃被乾碎,那小子一下就趴到了方向盤上,響起了一片警報聲。

裡外加起來不到十分鐘,六個催債的全被擺平,如果我們誠心要人命,一個都跑不了。哪有什麼他媽陳浩南似的裝蛋打法,那是電影,不是江湖!

朋友們,人的命,真冇那麼堅強!

一百個混社會的,八十個退了,十五個死了,四個被崩了,剩下的一個殘了,被永遠的關在監獄裡。

有人問了:那你呢?

還是那句話:因為我——就不是黑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