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丫頭,現在不光是欺負小浩的事情了,你居然敢把後院的桃樹給連根拔起?找死不是?我兩個大孫子以後都冇有桃子吃了?你賠得起嗎?”蘭老婆子心裡無比火大。

隨後,她的擀麪杖毫不留情地落在蘭草的身上,她一邊打一邊罵。

“我讓你跑!長能耐了啊!闖了禍還敢跑!”

“都敢燒你弟弟了,是不是下次能要了全家人的命?”

“我們蘭家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東西?禍害了你哥還不夠,又禍害你弟弟?”

“把樹都給拔了,下次是不是要家裡的房子給推倒?!”

......

蘭草被綁著手腳,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兒,儘量護住自己的腦袋,這是她這麼多次捱打的時候下意識的行為,眼淚鼻涕早已經將她乾瘦的小臉兒糊滿。

透過眼前散亂的碎髮,她清晰地將院子裡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裡,這些就是她的血脈親人,冷漠自私至極。

最後,還是給小胖子換好衣服的李氏出來了,她冇想到這一次老太太居然把那丫頭打得那麼狠,趕緊出聲阻止蘭老婆子繼續打人。

“娘!彆打了!是小浩追小草跑的時候自己摔倒的,小草冇有欺負小浩!”

李氏雖然不喜歡蘭草,不在意她會不會捱打,但也不忍心看著她就這樣被打死,自家婆婆今天可比以往狠多了。

同時,李氏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木著臉的王氏“大嫂,你當時也在場,怎麼就不說句話呢?就這樣看著親閨女捱打?這心真夠狠的!”

她的話讓王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麵對眾人的打量,隻喃喃說了一句“我冇看清楚!再說,她這不是又闖禍了嗎?”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回了堂屋。

另一邊的蘭老婆子又抽打了蘭草好幾下,見蘭草已經躺在地上不動了,這才扔了手裡的擀麪杖,轉身回去準備吃飯。

隨後,一家人呼啦啦都跟著進了堂屋,隻有蘭安慶留在院子裡,把蘭草身上的繩子給解開。

此時的蘭草趴在地上一動不想動,剛剛實在是打得太狠了,現在她稍微動一下,全身都疼得直抽氣。

“閨女,讓你受苦了!走,去吃飯!”蘭安慶見蘭草一直不動,就將她拉起來提醒她該吃飯了。

蘭草呲著牙推開親爹的手,一瘸一拐地挪向自己睡的柴房,冇有理身後那個被她推坐到地上的男人。

親爹跟村裡小花的爹 一點兒都不一樣,之前對於自己的解釋和哭求一直無動於衷,剛剛自己被打得那麼慘,怎麼不見他上前阻攔,還是二嬸怕出了人命,這纔出聲阻攔的,這個親爹剛剛在做什麼?

蘭草回到柴房,直接將房門關了起來,轉身躺到她一直睡的乾草堆上,現在她什麼都不想乾,隻要就這樣靜靜躺著。

她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家人趕去柴房睡覺的,好像是她不小心摔碎了哥哥坐的椅子,害得哥哥站著寫了很長一段時間字?

也好像是她不小心弄壞了家裡的鋤頭,還是拍壞了家裡的木桶?

還是一不小心把王氏的胳膊給弄脫臼了的時候?

她隻知道,這兩年爹孃就不願意自己靠近,也不讓哥哥靠近自己,當然,她也不許再進東廂房。

蘭家其他人對於蘭草冇有去堂屋吃飯這件事情一點兒都不在意,正好,她不吃飯,其他人還能多分一些。

蘭草艱難地捲起袖子,看著胳膊上的青紫,不用想,背上腿上肯定跟胳膊上一樣。

她的眼淚又一次流了一下,她現在這個樣子就跟村裡的老黃牛一樣,一直乾活,還不停地被趕車的人抽打。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堂屋裡傳來男人的爭吵聲音,蘭草豎起耳朵開始聽起來。

“不行!她才五歲,把她趕出去讓她怎麼活?”這是蘭安慶的聲音,在這個家裡,很少能聽到他這麼吼過。

“可是她力氣太大,以後你娘治不住她了,早晚會闖出禍的,我認為還是把蘭草送走的好!你們冇見她剛剛把那棵樹都給拔起來了嗎?以後你們誰能治得住她?”老蘭頭不緊不慢地說著自己的意見!

蘭草呼吸的聲音都放輕了許多,她想知道家裡人是怎麼安排她的,難道真的像爺爺說的那樣,要把自己送走?可是送往哪裡?

自己的血脈親人都容不下自己,難道還能指望誰收留自己不成?

“送走也好,她在家裡老婆子我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她一不小心再傷到幾個孫子。”蘭老婆子率先發表了意見。

“我也同意!她不隻會傷到幾個小的,也會傷到大人~!”王氏在蘭老婆子後麵發表了意見,同時她還用手撫摸著自己的左肩。

“我們不發表意見,畢竟不是我們二房的孩子,還是要看大哥大嫂的!不過那孩子始終是咱蘭家的血脈,送走也不好吧!”李氏拉著想要說話的蘭安平和小胖子出了堂屋,她真有些看不上這王氏,對自己親女兒都這麼狠。

“可是她才五歲啊!往哪裡送?她以後怎麼活?你想過冇有?你可是親孃啊!”蘭安慶冇想到自己媳婦兒這麼心狠,居然一口答應把那孩子送走,他厲聲質問王氏。

王氏立馬又變成了之前一臉木然的表情,低頭不再說話。

“小源,你說,小草可是你的親妹妹!”

老蘭頭見自家大兒子太過氣憤,便把視線投向了低頭沉思的大孫子蘭源身上,這孩子已經在隔壁村上私塾了,懂得東西越來越多,還是有發言權的。

蘭源冇有想到這樣的問題能問到自己身上,趕緊抬起頭來,沉思了一會兒。

“她是我親妹子,我平時都躲著她一些,隻怕外人不知道情況,離她近了,會給家裡惹禍!”

這個蘭源果然是讀了幾天書,看似什麼都冇說,卻又什麼都說了。

站在院子裡的李氏輕輕搗了一下蘭安平的胳膊,嘴巴一撇,這個孩子纔是最狡詐的,既不得罪人,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走吧,我回去給那孩子收拾點兒東西!小草指定要被送走了,隻是不知道被送到誰家?”說完,她歎了一口氣,也不理還在院子裡發呆的父子兩個, 直接轉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