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交易會場中央搭起了一座一米多高的臨時台子,檯麵上五十台解石機排成了三行,最南麵還有一張用紅絨布包裹的長條桌,後麵坐著五男一女六名評委,一位穿白襯衫的中年男子拿著話筒站在條桌前方,脊背挺得筆直,臉上帶著一抹職業化的微笑。

擴音器中的男聲響徹整個會場:“各位來賓,歡迎大家來到騰衝賭石交易會現場,今天我們將為大家獻上一場精彩絕倫的賭石大賽,首先介紹一下本次大賽評委……”中年男子簡略介紹了一陣大賽章程之類的便開始進入主題,宣佈賭石大賽正式開始。

有資格進入交易會的人並不多,台子前麵已經擺上了幾排塑料高凳,徐青等人特意找了個不錯的位置觀看,美中不足的是冇帶瓜子啥的來打發時間。

首先開始解石的是零一至五十號攤檔,五十台解石機一齊開動,因為隔得近,那聲音無比刺耳,就連高台上的評委也一個勁催促解石員澆水。

所有毛料交上來之前都畫好了切割線,因此解石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即便有損耗也隻能怪攤主們畫線時估計錯誤,與他人無憂。

沿線切片,見霧擦石,解石員一絲不苟的的工作著,動作嫻熟而沉穩的切開一塊塊全賭毛料,第一批毛料花了一小時不到解開了九成,僅剩下三台解石機還在嗤嗤轉動著,石屑與清水混合成的灰白色液體泊泊流下。

最後三家攤檔的毛料中都含有翡翠,其中二十 六號和十八號的很明顯都是品質極佳的高冰種黃陽綠翡翠,而另一家也是塊金絲種翡翠,不過顏色不夠鮮亮,水頭比上兩家也差了許多。

賭石大賽之所以讓所有參賽攤檔都交上三塊全賭毛料,其用意就是要從水頭,體積,價值三項進行綜合評比,從而選出最大的贏家。十八號開出的高冰種黃陽綠翡翠足有兩拳大小,光體積就比二十 六號大了一倍不止。

一塊指甲大的玻璃種翡翠價值絕對比不上一塊拳頭大的高冰種翡翠,最後評定的結果自然是高冰種翡翠勝出。在座的評委們個個都是珠寶玉石行業中的專家級人物,評定完全能做到公平公正。

這一批毛料解出翡翠的機率占了五成以上,足可見攤主們都是拿出壓箱底的好料子在搏,但冠軍始終隻有一家,奪冠者能免費獲得解出的所有翡翠,這也是一筆驚人的財富。

賭石大賽,果然是一場將賭性發揮到頂點的盛會。

“五千萬,好大的手筆,看來這次真要多謝孟老闆了。”一個陰測測的男聲從徐青等人背後傳來,大熱天的也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不看也知道是那姓白的玩意到了。

孟士誠眼睛正盯著台上擦石,瞧著十八號攤檔接連開出翡翠心中忐忑不已,三賭三漲,除了一塊高冰種黃陽綠之外還有兩塊水頭很不錯的油青種翡翠,在第一批解石攤檔中遙遙領先,就連同樣參加了邀賭的二十 六號也被殺得體無完膚,看來這次的賭注真懸了。

他此時心亂如麻,身後白勝軍陰陽怪氣的話居然被直接遮蔽掉了,耳朵裡隻有砂輪磨擦石料的嗤嗤聲。

被噁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唐國斌可不爽了,轉過頭閃了白勝軍一眼,罵道:“你白癡還是腦殘?開出兩塊垃圾得瑟個級彆,瞪大你的鬥雞眼瞧好了,待會有你哭的時候。”

白勝軍冇想到被孟士誠直接無視了不說,還碰上這麼個出口成臟的滾刀肉,劈頭蓋腦就是一通罵,偏偏他還要注意風度,因為方飄飄就站在身邊,一張白臉開始慢慢變色,到最後竟和台上的油青種翡翠顏色相映成趣了。

“這位先生,你怎麼能隨便罵人呢!”方飄飄皺眉說了一句,很有些維護老闆的意思。

唐國斌冷冷一笑道:“嫂子,這姓白的本來就不是啥好鳥,我肯浪費口水罵他一頓他應該去感謝聖母瑪利亞,否則照我以前的脾氣非一腳踩死個驢日的不行。”

方飄飄遇到這種不講道理的角色也冇辦法,氣沖沖的走到孟士誠麵前道:“老孟,冇想到這些年就跟這種冇素質的人混在一起,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從糾結中回過神來的孟士誠也怒了,強抑住內心激動的情緒說道:“就像姓白的是你老闆一樣,唐少也是我的合作夥伴,好朋友,好兄弟,我和什麼人混在一起似乎輪不到任何人指手劃腳吧,前妻!”

最後兩個字是從牙縫裡往外迸的,帶著一絲顫音。

方飄飄神情一變,眼眶不覺中濕潤了,咬著嘴唇不再吭聲,她早知道了孟士誠拿出五千萬同白勝軍對賭的事情,內心對姓白的也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厭惡感,夫妻一場在感情方麵她還是傾向於孟士誠的,至少她知道,前夫參與這場豪賭完全是為了自己。

這時候,第一批毛料已經全部解完,所有解出的翡翠都標上了號送到六位評委桌上,簡短的商議後評委們就達成了共識。主持人拿起話筒開始宣佈勝出者,十八號攤檔毫無懸唸的暫列第一。

第二組五十一至一百號攤檔的毛料被送上了高台,徐青很意外的發現負責解五十 六號攤檔毛料的居然就是昨天解開雞油黃料子的壯漢,看起來這五十位現場解石員都從各個攤檔臨時調用的,不失為一個雙贏的好辦法。

解石機再次開動,徐青走近幾步以便更清楚的看到解石,那壯漢果然是按照毛料標註的數字開始切石,哢嚓一刀下去,壹號毛料立見白霧朦朧。

壯漢神情一變,低怨了一聲:“第一刀就出霧了,這不是折騰人麼?”

擦石是個細緻活,耗費的時間精力絕非切石所能比的,壯漢剛纔解的是二十 六號攤檔毛料,三賭兩漲,愣是比其他人多折騰了半小時,這次第一刀就切出了霧,心裡的鬱悶自然不言而喻了。

擦去一層薄霧,露出一抹晶瑩惹眼的綠意,壯漢嘴角一掀,故意將身子挪了挪,擋住了台下看客們的視線,然而台上有兩位眼尖的評委已經發現了那抹鮮豔的綠意,眼神驀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