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此弓名為描雀弓,拉弓時弓身似雀羽,箭矢射出如雀啄。

箭出之後,會比普通箭矢減少三成的軌跡偏離,更容易擊中目標。

想想看,要是同窗外出遊獵,彆人都是普通的弓,就你用寶弓。

出箭就有獵物倒地……

咋嘖嘖,誰見了不得稱呼你一聲‘蘇箭神’?”

蘇沛循循善誘。

不得不說,老爹蘇沛是懂CPU……PUC……洗腦的。

但誰給誰洗腦可真不一定哦。

蘇東山兩眼放光,嘴角上揚,“不自覺”發出“嘿嘿嘿”笑聲。

儼然一副頭腦簡單,容易糊弄的少年模樣。

但下一刻他就“精明”起來:“我隻試術算。”

蘇沛搖頭:“跟禮製一起。”

“那我不測了。”

蘇沛趕忙攔下,好不容易哄好這小祖宗,可不能讓他再犯驢脾氣了。

父子倆開始討價還價。

一個以為“將計就計”得逞。

一個就坡下驢,故作退讓。

最終父子倆約定,隻測術算,給符馬。

術算表現得好,給弓。

至於禮製,蘇東山不願測是因為禮製他實在不熟。

不測也是為了“示短”——自己總不能一夜之間變成了全知全能的人才了吧?

父子倆各自得計,臉上都洋溢著計謀得逞的得意笑容。

“好,既然測術算,那就先來個簡單些的,乘數。”

“放馬過來!”

蘇東山自信抬頭,如驕傲的公雞將軍。

記憶中這個這個世界學的乘法術算有兩種方法。

跟前世華夏的“經天緯地演算法”、“鋪地錦”演算法相似。

所謂“經天緯地演算法”,是古華夏所創,後來被小日子國發揚光大的演算法——數線的交點。

即畫縱橫交錯的豎線,用來表示乘數與被乘數。

位數不同,就空開一段距離,以示區分。

縱橫交錯的點就是相乘的結果。

這個演算法即便冇有乘法口訣,隻要會數點就會算。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對眼力要求比較高。

眼花的算不了這個。

因為數點容易看花眼。

至於“鋪地錦”,則是畫方格,與華夏小學的列豎式基本相同,隻是多了個方格套著。

這演算法依賴乘法口訣,蘇東山最為熟悉。

且從記憶中得知,原主學的最難的也不過雞兔同籠,數列、幾何、積分不出,還有什麼好怕的?

蘇沛點頭,先出了兩位數乘以一位數的,又出了三位數乘三位數的。

蘇東山都以“鋪地錦”——列豎式的方法快速算了出來,乏善可陳。

當然,這是對蘇東山而言。

對蘇沛來說,這意義就大不一樣了。

要知道,他作為副院長,在一座書院中也算身居高位之人,家中又有秦蕪專主內務,能讓兒子動手去做的事很少。

所以很多事一旦不親手做過,便始終不知具體是什麼樣。

恰如乘數這種事,聽著簡單,可要蘇東山出了書院,到菜市買菜,他是萬萬做不來的。

原因很簡單——他不會算乘數!

前後對比,足見蘇東山此時快問快答的驚豔了。

原來兒子不隻是詩文擅長,連術算也不在話下。

當然,考校可不止這麼簡單而已。

蘇沛忍住誇讚兒子的想法,沉聲道:“做得不錯,接下來我要問你些難的了。”

“嗯。”

蘇東山滿不在乎。

堂堂華夏二十一世紀高材生,算個加減乘除還不手到擒來?

“今有田廣八分步之五,從七分步之三,問為田幾何?”

“五十六分步之十五。”

八分之五乘以七分之三……

前世小學五年級的題。

一些家長報輔導班的,學得更早,三四年級就有會算的。

這種題對他來說就是白送。

他無法理解的是,這種題對原主來說居然還有點難度。

真的是……無力吐槽。

蘇沛眼睛微亮,得來個難一點的了。

“今有田三角,一角矩,矩邊一長八分步,一長六分步,地廣幾何?”

“二十四分步。”

“斜長幾何?”

“十。”

“這……”

蘇沛傻眼了。

一個念頭在他心底冒出,又被他快速按下——這真的是我兒子?

這道題涉及不規整的田地麵積、增比、斜長計算,他怎麼這麼快就算出來了?

他哪裡知道,這種題目對於蘇東山來說,太小兒科了。

直角三角形求麵積,兩條直角邊分彆是8和6.

直接底乘高除以二……

這種題目,連小學生都考不倒,還想考倒蘇東山?

至於求斜邊?

方法都不止一種。

當然,最簡單的是直接套勾股定理。

勾三股四弦五。

勾六股八弦十。

勾九股十二絃十五。

勾……

這種常識,對蘇東山乃至華夏的學子來說,都形成肌肉記憶了。

上學那會,老師站在講台前,唾沫星子都快飛到後排,神色“猙獰”地大喊:“記住了,一倍三四五。

兩倍是多少?”

“六八十!”

“三倍多少?”

“……”

這種題目,他哪怕多思考一秒都是對前世辛苦記憶的不尊重!

蘇沛愣住了。

前麵幾題都是純計算,體現的是祭出的術算水平。

可這一題卻是有些繞的啊。

結果看蘇東山的架勢,連想都冇想啊!

“難道我兒不隻是儒道天縱之資,連儒學也是天才?”

我兒有聖人之姿?

蘇沛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看來得出最難的那個題目了……

蘇沛合上術算冊子。

若是這一題也算出來了,那麼術算就不用補了。

蘇東山也感受到術算的“終極一題”要來了,好整以暇地看向蘇沛。

蘇沛一愣。

這感覺怎麼自己這個出題的比做題的還緊張?

“今有雉、兔同籠……”

“噗嗤!”

蘇東山忍不住笑了出來,還真是這題!

貌似儒聖

蘇沛疑惑:“你笑什麼?”

“冇事,我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

“今有雉、兔……”

“噗嗤!”

“你笑什麼?”

“冇事,我在想誰這麼無聊,把雉跟兔放在一個籠子裡,它們不嫌擠嗎?”

蘇沛差點暴走,但還是壓住火:“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哦,好,好。”

“今有……你再笑我可真生氣了!”

“我冇笑,你說!”

“今有雉、兔同籠,首有十六,足有四十四,問雉、兔各幾何?”

“雉十隻,兔六隻。”

蘇東山伸手去拿符馬。

“啊這?”

蘇沛人直接麻了。

他一把攔下蘇東山,“等等!”

蘇東山臉一黑:“難道不對?”

“不是,你等等!”

蘇沛隻覺腦子有點亂,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你怎麼能算出,不是,你這麼快就算出來了?”

“你就說對不對吧?”

“對是對,可是你怎麼算出來的?”

蘇沛又取出一個扳指,“隻要你告訴我你怎麼算出來的?”

《術算》上教的是“金雞獨立”法——即雞跟兔子同時抬腳,再以雞一隻腳對應一隻頭,兔子兩隻腳對應一個頭的法子繼續往下減……

這麼算下來,不可能是剛聽完題就算出來的。

強烈的求知慾讓蘇沛戰勝了對蘇東山的懷疑。

他現在就想知道蘇東山怎麼算出來的!

蘇東山看著扳指,默不作聲。

蘇沛趕忙展示:“這扳指乃是一件玉髓明光鎧甲,可隨時以真氣催發護體,呶,你看!”

他拇指輕輕一抹,一副覆蓋全身隻露兩眼的鎧甲便將蘇沛包裹住了。

他再一抹,鎧甲消失,複歸扳指模樣。

“怎麼樣,這要是你戴著,在你那些同窗中應該很受人注目吧?”

蘇沛循循善誘。

蘇東山伸手要奪,卻被蘇沛手一揚,躲了過去。

“你不說,這些東西我可是都要收回的。

說通了,就都是你的。”

蘇東山點頭:“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好,且不管是雉還是兔,每隻身上剁掉兩足,這樣剩下多少隻足?”

蘇沛滿心疑惑,好端端的為何要剁足,但還是老實回答:“十二。”

“這十二是誰的足?”

“當然是雉跟兔……不對,雞剁兩足冇了,兔子剁了兩足還剩兩隻,十二隻就是六隻兔子……”

蘇沛呼吸急促,不可思議地看向蘇東山。

蘇東山卻早已從他手上擼下了扳指,拿起弓箭比比劃劃。

看著蘇沛瞠目結舌的樣子,他豎起大拇指:“恭喜老爹,你都會搶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