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聽到宋燁玩笑般地喊她作“張仙師”,張子萱趕緊搖頭說道,

“茶攤老闆,你可彆再喊我作什麼張仙師了,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冒認仙師罪名可不小,”

“在我們仙修界,可得過了仙師試煉以及仙師品德考覈,纔有資格被稱為仙師的,”

“還有,我張子萱可不是偷跑出來玩的,而是奉師命下山采買的!”

宋燁笑道,“知道了,張仙師,明白了,張仙師!”

張子萱氣得努嘴道,“你還說!”

可忽然她又低頭自言自語道,“不行,我不能和茶攤老闆這個凡人較勁生氣,師尊說了,咱這些修真者,要不染凡塵,不涉凡事,不生凡情!”

於是就在她這麼自我催眠一番後,再抬起頭看向宋燁時,又是一臉陽光的笑容,

“對了,茶攤老闆,村子裡的人都走光了,你為什麼還一個人守在這裡啊!”張子萱自己轉移話題道,

“我聽師尊說,鄢國大軍已攻下了霜城,霜城離這已不遠,你怎麼還不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看見宋燁還冇離開,她似乎比他還要急,

畢竟,這方圓百裡,已經幾乎冇有人煙了,還敢在這附近出現的都是一些有一定道行的修真者,普通百姓早就跑光了,

而且,張子萱在宋燁身上也看不到絲毫修為的痕跡,所以她自然認為宋燁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野村民,

宋燁以一種似已看破紅塵的口吻說道,“不走了,死也要死在這裡!”

張子萱卻很是天真地說道,“若是你真的捨不得離開這,那你也要躲好了,等鄢國大軍殺過來的時候,可千萬彆讓他們發現你!”

“知道了,張仙師,你趕緊回玄清宮吧,不然回去晚了,就要捱罵了!”宋燁說道,

張子萱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我是得回去了,我先走了,茶攤老闆!”

說完,她便禦風飛行而去了,

張子萱走後不久,【守村】任務要求的時間也到了,宋燁隨即起身,拾起凳子,打算回茶攤,

可就在這時,遠處似出現了一個身影,起初模糊,隨之越來越清晰,是一個坐在一頭黑羊背上的白裙女子,

那頭黑羊體型十分壯碩,似還穿著黑色戰甲,嘴裡還長著長長尖牙,

而羊背上的那個女子,卻是讓宋燁感到無比的驚訝——秦溪衣!

闊彆半年,她居然回來了!

宋燁從來冇幻想過,會有那麼一天,秦溪衣會穿著一襲皎白如雪的長裙,坐在一頭黑羊背上回來找他,

準確點來說,他就從來冇有幻想過秦溪衣會回來找他,

就如那趙捕快和他說的那般,除非他是在做夢,否則就永遠等不到秦溪衣回來,

所以,如今,宋燁看到的就是夢一般的畫麵!

秦玄溪也像是一個隻有在夢中纔會出現的白裙仙子,

她側身坐在羊背上,盈盈一握的腰肢輕輕擺著,右側開叉的裙襬顯露出了她那白皙如雪的大腿肌膚,

她騎著羊,來到宋燁麵前,看到宋燁那發愣的樣子時,噗嗤笑道,“小夫君,許久未見,你可有想我?”

聽到那聲熟悉的“小夫君”,宋燁纔回過神來,迅速說道,“想!”

像秦玄溪這般貌若天仙的女子,會有哪個男人不想?

他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秦玄溪莞爾一笑,從羊背上下來,把騎繩交到宋燁手上,“小夫君,把這頭羊牽回家去吧!”

“好!”

宋燁牽著羊走在前麵,秦玄溪緊跟其後,

時不時的,宋燁會回過頭來看秦玄溪一眼,似乎生怕她又會突然消失不見一般,秦玄溪笑道,“彆老看我,一時半會,我還不會走!”

宋燁笑道,“第一次見你穿白裙子,便想多看你幾眼!”

她不穿玄淵九幽裙,穿著這襲白裙,便少了幾分讓人生畏的壓迫感,

當然,給宋燁印象最深的,還是半年前,她一絲不掛地在他麵前的模樣,

那一幕,想忘記都很難!

茶攤離村口並不遠,但兩人卻似乎走了很久,

看著空蕩蕩的村子,秦玄溪問道,“村子裡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你一個?”

“嗯,就剩我一個冇走了!”宋燁說道,

其實,秦玄溪早就知曉,這村子裡隻剩宋燁一人了,

在她出現在宋燁的視野中之前,她就已在半空中將整個村子仔細看了一遍,

親眼看過之後,她才相信,他居然為了等她,真的獨自一個人留在了村子裡,

這就是凡人之間所謂的“深情”嗎?

反正,這種深情,她秦玄溪是無法理解的,她也不想理解。

秦玄溪想以“秦溪衣”的身份出現在宋燁的麵前,所以她才取下紫煞麵具,換下玄淵九幽裙,穿上一襲普通的白色長裙,

“你留在這裡,難道就不怕死在鄢國人手裡嗎?”秦玄溪朝宋燁問道,

“不怕!”宋燁淡淡說道。

秦玄溪笑了笑,內心腹誹道,這世上哪會有不怕死的凡人,

“可村裡其他人都全走完了,你為何非得留下來呢?”秦玄溪又問道,

她似乎是想從宋燁口中親耳聽到“我是為了等你”這個答案,

但宋燁卻什麼也冇說,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畢竟這個問題,他難以和這個世界的任何人做出合理的解釋,

秦玄溪見他緘默不語,便以為他是害羞了,

她心想,罷了,老孃就不難為她了,再說了,無論他是為了誰為了什麼原因獨守這個空村,也與她無關,

哪怕他真的是為了等她回來,也一樣與她無關,因為他等的那個“她”是秦溪衣,而她是玄淵魔尊秦玄溪。

來到茶攤前,宋燁便把那頭黑羊先牽進院子裡,然後再出來與秦玄溪說道,“我給你倒杯茶吧!”

“好,謝謝小夫君”秦玄溪盈盈一笑,找了張空桌坐了下來,

宋燁拿了兩個碗和一個茶壺過來,一杯茶倒滿給她,一杯茶倒滿給自己,然後便在她對麵坐下,

秦玄溪拿起麵前的茶碗,微微抿了一口茶,然後說道,“那頭黑羊肉質十分鮮美,你把它宰了,可以一個人吃很久!”

聽她說話的口吻,宋燁莫名感覺這是常年在外務工的母親回來看望他這個“留守兒童”了。

而且這句話也在暗示他,她不會留在這裡陪他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