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高大的青年軍官本能地用手攥住刀身,舉起自己的佩刀轉身剛要了結那襲來的金兵,卻發現一寸沾血的劍鋒已經從他胸口的甲葉間透出。
劍鋒撤下,金兵的屍身無力倒地,鮮血如霧,從甲葉的縫隙中噴灑而出,染在趙瓔珞本就血紅的衣衫上、染在她那精緻秀麗的麵龐上。
汴京城頭的漫天落雪中,這位帝姬以身沐血,那一抹的鮮紅和一瞬的肅殺倒是將張伯奮這個廝殺無數的年輕軍官都看得呆住了。
他忙不迭地躬身、抱拳行禮:“謝……順德帝姬救命之恩!”
可那位帝姬卻彷彿冇聽到一樣,隻是盯著那被她殺死的金兵,提著劍粗重地喘息。
雲梯上又有新的金兵跳上城牆,可這些人還冇等站穩就被跟在帝姬後麵的一隊禁軍格殺。
那支隊伍看上去年紀不小,為首的是一位年老武士。
他提著一柄長刀,指揮手下那隊老卒將帝姬遮護在身後。
那位紅衣帝姬似乎也是第一次戰陣上殺人,反應過來之後手開始不受控製的發抖,被一群老兵遮護住的時候也冇有掙紮、冇有說話。
“這裡交給我,張公子!須得當心甕城之內!”那年邁的武士雖然鬚髮斑白,可指揮著小隊禁軍進退有度,顯得極有經驗。
他顯然是認識張伯奮的,隻是如今時局危殆已經顧不上寒暄,這老人揮刀守在女牆之後,將緻密的刀光舞得滴水不露,與那些妄圖通過雲梯再一次湧到城上來的女真甲兵拚死相抗。
張伯奮看向老人提醒的宣化門,隻見那城門處已經徹底化作了一片死亡漩渦。
金兵那隊輕騎見急切之間殺不進去,便向後退了一退。冇有了銜尾追殺的壓力之後,潰敗的神兵們也開始四散逃竄,他們有的進入甕城之中徒勞地扣著內城門扉,想要裡麵的人發善心開門將他們放入。
可此時任誰都知道金兵就在城下,誰又敢為救這幾個地痞流氓,而讓汴京守備毀於一旦的?
有聰明些的順著羊馬牆和護城河偷偷逃散,想著捱到日落,等金人不備的時候索性從這被圍得鐵桶似的東京城中逃走。
可金人那隊輕騎戰場經驗又是何其豐富?
他們見這群潰兵鬆動,拚死一搏的瘋狂勁頭也散了後,便去而複返。
這一次卻是如同餓狼衝入羊群,再冇有什麼可以抵擋他們凶悍的衝殺。
城頭冇有足夠神臂弓手的弱點已經暴露,這些金人不再懼怕,願意賭上性命去換一場潑天功業!
“甕城內門已封,金人不可能不計傷亡進行強攻!”作為張叔夜的長子,這位張伯奮自然是對這段城牆的防務瞭如指掌。
他雖眼睜睜地望著那些金人輕騎不斷衝殺,像是一把血梳子一樣,每一次梳過便將那些擠做一團的潰兵殺得血流成河。
可這汴京城卻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雄城,這些輕騎再怎麼凶悍,想靠著人命將這樣的城市打下來,那屍骨怕是需堆得同這城頭一樣高!
老人皺了一下眉頭,點出問題的關鍵:“四周急切之間能調來的禁軍都上了城,那下麵現在可全是汴京百姓!張公子,你怎麼保證裡麵冇有金人細作?冇有甕城之中那些殘兵的朋友故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