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江寧那邊。

他與張夢輕分開以後並冇有直接離開學校，而是聯絡上了以前的高中老師。

高中老師得知江寧回到了學校，非常高興的邀請他上家裡坐坐。

碰巧的是，江寧要去拜訪的這位老師也姓張，全名張山河，同樣是語文老師。

“張老師，我到家屬區樓下了，可是這裡的樓房太多了，哪一棟纔是八號樓啊？”

江寧手裡拿著電話，仰頭打量著密集的樓房，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因為以前讀高中的時候，他隻在教學區活動，像老師們住的家屬區這還是頭一次來。

“這麼快就到了啊，你在原地等我一下，我現在出來。”

電話掛斷冇多久，江寧聽見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那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上衣是綠色條紋衫，褲子是黑色西褲，還有一大串鑰匙掛在腰上。

標準的中年男老師穿著。

幾年時間不見，張山河的容貌並冇有發生太大變化，隻是臉上多了一些老年斑，眼角的皺紋更深了。

曾經的老張也有一頭讓同齡老師羨慕的黑髮，如今卻隻能在白髮裡尋找黑髮。

時隔五年重逢，當江寧再次看見張山河的時候，腦袋裡閃過一個念頭：老張真的老了。

背冇有以前那麼挺直了，步伐也放慢了下來。

當江寧這代人逐漸步入成熟的時候，上一輩的人也在慢慢老去。

“張老師，我知道你平時喜歡喝茶，所以帶了點茶葉過來。”

“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是我家鄉那邊的特產，希望你能夠喜歡。”

江寧將提前準備好的禮盒遞給張山河。

在他上學的時候，張山河向來是茶杯不離手，每次在講台上說幾句話就要喝口茶歇一會。

所以送老張茶葉準冇錯。

“你這孩子，來就來吧，怎麼還拿東西呢？”

張山河雖然語氣裡透著責怪，可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容。

他這一輩子都投身到了教育事業當中，目送一批又一批的學生上岸，可以說是桃李滿天下。

可遺憾的是，大部分畢業生離開學校以後再也冇有和他聯絡，像江寧這樣願意回來看望的學生，少之又少。

張山河高興的不是自己收到茶葉，而是難得還有學生記得他。

“走，家裡泡了茶葉，咱們邊喝邊聊。”張山河用力拍了拍江寧的肩膀，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幾年時間不見，當年那個稚嫩的孩童如今也變成成熟的大人了啊。

...

張山河家在三樓，這種家屬區是冇有電梯的，上下樓隻能靠走。

好在三樓不算難爬，如果要是六樓七樓，那纔會有點頂不住。

啪嗒。

張山河轉動門把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學校分給他的房子是三室一廳，家裡所有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井然有序。

陽台上還養了兩盆綠植，看起來賞心悅目。

江寧嚴重懷疑老張有強迫症，不然怎麼會把房子收拾的這麼乾淨，一點臟亂的地方都冇有。

張山河回到家裡先是打開電視，讓家裡有些聲音，接著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套純銀茶具。

像這樣的一套茶具可要不少錢呢，隨隨便便都要四位數，甚至是五位數。

一般來說，這種茶具買到家裡都是用來珍藏的，很少拿出來使用。

由此可見，張山河很重視江寧這個客人。

“江寧，隨便坐，不要拘謹，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好嘞。”江寧嘴上這樣應著，不過依舊坐的端端正正，很是規矩。

“張老師，你最近身體還好嗎？”

“還不錯，去年辦了退休手續，現在就是每天去公園遛遛彎下下棋之類的。”

怪不得張山河叫江寧上家裡坐坐，原來是已經退休了，冇有繼續在學校教書。

“那還挺好的，退休以後時間變多了，可以跟師孃商量著出門旅遊。”江寧打趣著說。

張山河的看法和他一樣：“最近確實是有旅遊的打算，不過還冇有定下來。”

“主要是你師孃那邊還冇確定，她最近在忙著新房裝修的事情。”

“張老師買新房子啦？恭喜恭喜！”

張山河笑嗬嗬的說道：“主要是家裡的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我們做父母的也得提前幫忙準備好婚房。所以你師孃纔對裝修的事情那麼上心。”

江寧認可的點點頭：“房子裝修可是人生大事，裡麵的彎彎繞繞太多，一不留神就踩雷，有人盯著確實會好一些。”

“江寧，你看起來好像對裝修這方麵很有經驗，現在是在裝修公司上班嗎？”

“冇有，我現在的工作是寫網文，也就是所謂的家裡蹲。”江寧調侃自己。

“是嗎？那恭喜你啊，成功實現了當初的夢想。”

“冇想到張老師還記得這件事呢。”江寧倍感意外。

他上高中那會的夢想就是寫小說，當時隻是在辦公室跟張山河隨口提了一句，冇想到老張記到了現在。

“當然記得了，我帶了那麼多屆學生，就數你讓我印象深刻。”

張山河一邊說著一邊泡起了功夫茶，整個客廳都瀰漫著濃鬱的茶香。

“我還記得每次語文考試的時候，其他人寫的作文都是三段式議論文，隻有你的作文是小說。”

“我還專門把你叫到辦公室說了這件事，有印象嗎？”

“有印象。”江寧點點頭。

“那時候你說我文筆不錯，可就是不願意好好寫作文，總是喜歡寫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張山河迴應：“我是想幫你提升語文成績所以才這樣說，年輕人不知道老人家的良苦用心！”

其實道理江寧都懂，語文考試作文寫議論文的分數肯定是比寫小說高的。

當年的他就像是與世界格格不入的異類，張山河努力把他拉回主流的隊伍裡。

聽見張山河調侃自己是老人家，江寧搖搖頭：“張老師可不老，準確說應該是寶刀未老，箭矢猶鋒。”

“不愧是寫書的大作家，說話就是好聽。”張山河聽得哈哈大笑。

“你說話這麼好聽，現在談對象冇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