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皇後就著燭光打量著蔻丹的成色,道:“難為你了,能換了裡頭的東西。”說著又吩咐,“那事情,就任她作罷,到頭來也與本宮無乾。本宮如今縱使需要人固寵,卻也不要這樣一個千伶百俐的。她若能全身而退,倒也好好幫著本宮了了一樁心事。”

頓頓,又道:“隻怕文淑容蠢笨要出岔子,你暗地裡幫著,不能讓文淑容出事。”

皇後餘光瞟見花瓶裡的烈烈紅花,忽然心生一計,對容德說:“吩咐蒔花局的,送這些花去安貴人處。”

她吩咐罷了,轉過來示意容德打賞,又對紫嫣說道:“你先回去,待知道了她們計劃如何,再來回過本宮。”

紫嫣百般答應了,領了賞又偷偷回去了。

容德跪在一旁給皇後捶腿,說:“娘娘何故給安貴人送花去?想來那個安貴人也不是安分的主兒。”

皇後懶懶道:“本宮知道。全婕妤,也知道。她若聰明,就該知道這花不是白白待在安貴人的住處的。”

容德略微有些憂心:“可這樣,咱們不是平白要失了一個人兒爭寵?”

皇後一哧,不屑道:“你以為安氏願意跟本宮?權不過是貴妃德妃都容不下她,她纔來尋本宮的。她暗裡搶了多少柳氏的寵,本宮不是不知道。她這樣的,不就是下一個全婕妤?除掉了更好。”

“那姝貴人也是禍水,不如這次…”容德打量著皇後的臉色。

皇後眼也不抬一下:“她留著,能分掉貴妃、德妃許多寵。就算不是本宮這裡的人,可也不是一心一意跟著貴妃的,都一樣。”說著,隻覺有些真疲乏了,於是就去備著睡下了。

三日後。

全婕妤早起用罷膳,因為著消食故而往後院裡頭去散步。還未走了多久,紫娟就過來回話道文淑容到訪。

文淑容款款而來,跫音不響。

全婕妤見文淑容過來了,便朝著施施然作了一禮,笑吟吟道:“文淑容娘娘果然還是來了。早知娘娘要來,臣妾必定盛裝以待纔是。”

文淑容的笑薄薄得如霧,冇有溫存之意:“你這樣就很美。”她的心緒頗為複雜,眼前的女子美得像一抔烈烈如焚的花,似乎無憂無慮,至少不像她。

她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眼神送得低低的,隻盯著全婕妤身後襬的一排秋菊。

全婕妤卻直言道:“與其在這兒誇臣妾好看,不如好好謀一謀正經差事。”

文淑容彷彿有點侷促,隻看著花兒問:“那麼你以為如何才能天衣無縫地落掉柳氏的孩子?”

全婕妤一壁親昵地挽過文淑容,一壁引她散步。

她的笑容秀麗得如一朵迎春花,語氣輕柔得像是在和文淑容呢喃著家常的私語。

可她吐出的話卻是那樣可怖嚇人:“臣妾都已打探好了,柳貴人的飲食如今注重得很,可卻並不是完全的天衣無縫。娘娘隻需去尋了紅花來分次摻入柳氏的飲食中。如今不足三月胎氣不穩,不出幾次必會落胎。”

她說著隨手扯下一朵花來拿在手裡把玩:“至於替死鬼麼,姐姐以為安貴人如何?”

文淑容的心劇烈地搖動著,半響,她低低道:“隻要不牽扯到本宮,誰都是一樣的。”

文淑容有些不適應全婕妤的親昵,卻也不敢妄然抽回被挽著的玉臂。

在這不適與做賊心虛中,文淑容的臉顯得十分蒼白無色。

“臣妾都聽淑容娘孃的了。”全婕妤朝著文淑容甜甜微笑,又說,“紫嫣提及,最近花房常給安貴人房裡送花的。那花鮮紅如焚,與紅花…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