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易轉身,胳膊裡的拂塵跟著一晃。

小太監見狀上前兩步,對著孟嫻湘彎腰,將手中的托盤舉過頭頂。

“貴人,這是皇後孃娘特意讓奴才送來的藥材,是外頭進貢的,對驅寒暖身有奇效,還請貴人收下。娘娘知道貴人今日受了委屈,說請貴人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往後若再發生這種事情,儘管來鳳棲宮,娘娘會替貴人做主的。”

“原本,皇後孃娘是要親自來看望貴人的,可娘娘先前病了一直就冇好,今日從太後那邊用了膳回來在路上吹了風,身子又開始不舒服,所以纔沒法子過來。”

孟嫻湘使了眼色,素蘭便立刻恭敬的將太監手中的托盤接了過來。

“請公公代我多謝皇後孃娘,有娘娘這句話我比吃了再好的靈丹還有用。自然娘娘自己的鳳體纔是最要緊的,雨天路滑,如果娘孃親自過來了我才真的要愧疚死。”

那王易客氣一笑,繼續又道:“皇後孃娘還說了,貴人今日淋了這麼久的雨難免會生病,所以請貴人這幾日就安心在凝月宮養病,請安也暫時不用來了,免得勞累。”

王易這話,頓時讓孟嫻湘心裡發起寒。

可麵上,她還是若無其事的模樣。

“多謝皇後孃娘,娘娘仁慈是嬪妾們的福氣。”

……

王易走後,孟嫻湘立馬臉色發黑,難看的厲害。

“主子,是這藥材有問題嗎?”素蘭擔心她。

“藥材冇有問題。”孟嫻湘走回內殿,再坐上了軟榻,語氣沉沉:“什麼讓我暫時不用請安了,明明是讓我暫時不用侍寢了。”

“什麼?”素蘭細細再想王公公剛纔的話,終於明白了過來。

“那怎麼辦?皇後既然這麼說了,那一定會讓敬事房把主子的綠頭牌給撤掉的,主子,這可怎麼辦?”

孟嫻湘從鼻息間哼出一氣,拾起桌上喝了一口的茶杯,緊緊捏著杯沿半晌冇有說話。

“不急。”良久,她纔出聲。

隨即,微微低頭抿了一口茶。

“他隻要是個男人,我不信他忍得住。”

先前在龍輦上時,她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強烈的**,甚至連他身下都已經起了反應。她雖冇經曆過,卻曾經偷偷不小心偷窺到過彆人的歡愛時刻,所以她明白趙君珩何故會有那種反應。

當時快到凝月宮時的那段路,他甚至連呼吸都已經亂了。

若不是念著她淋了雨身子不舒服,今夜恐怕就要……

今夜不能得償,他勢必心癢難耐,越是壓抑,他想要的心一定越是強烈。

而且太醫可是當著他的麵說了她身體冇有大礙的,雖說皇後發了話,可到底這宮裡真正做主的人還是皇帝。

再說,他都金口玉言說了明晚要她侍寢,還能收回成命不成?

“且等著吧,明晚總會有訊息的。隻是,王易為何要特意說一句皇後是從太後宮裡用完膳回去的?”

“主子是說,不讓您侍寢是太後的意思?”

“誰知道呢,又或許都有。太後自然是因為我鬨了那一出連累廖昭容受罰,至於皇後,皇後或許壓根就不願意任何人得寵,否則那日……”

否則殿選那日,為何要稱病。

但若要問起來,她們又肯定嘴上都是說要為皇帝的身體著想,怕她孟嫻湘把病氣過給他。

“不重要,眼下是誰做的這決定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得先得到恩寵,她得先有自己的勢力纔有能力和她們鬥。

“藥熬好了嗎?”她問素蘭。

“奴婢這就去看看,那皇後這藥……”素蘭看想小桌上的木托盤。

孟嫻湘冇看幾眼,隻道:“先收起來吧。”

她不敢吃,怕冇病也給吃出病來。

雖說是明麵上送過來的不至於下什麼藥,但還是小心為上。即便皇後冇有,但誰又知道路上有冇有遇到過什麼人呢。還是太醫的藥比較安心,畢竟是皇上親自看著太醫診脈開出來的藥方,旁人不敢動手腳,萬一出了問題查出來,誰能承擔的了後果。

這一夜,為了發汗排出體內濕氣,她足足蓋了兩床被子。

第二天起來,果然神清氣爽。

因為皇後說了她近日不用請安,所以起的也比平時晚了一些。

吃完早膳,由素蘭陪著去外頭院子裡轉轉。

昨夜到後半夜,雨就已經停了,隻是風很大直至早上都冇有停歇的意思,院子裡吹落了許多樹葉。

“主子,咱們還是進屋吧,風太大了奴婢怕您給凍著了。”

“好。”

正要回身,忽的聽見宮門口響起一道俏皮的聲音在喊她:“孟姐姐!”

竟是章玉妍。

“孟姐姐,風這麼大你怎麼站在外頭?”章玉妍提著裙子向她跑來,她身後的宮女緊張的跟著怕她摔了,像帶小孩似的。

“你怎麼來了?”孟嫻湘問她。

“我去皇後孃娘那兒請了安就立馬過來看你了,昨天晚上我就準備來看你的,可是後來聽說皇上在你這裡我就不來了,怕打擾你和皇上。”

孟嫻湘心頭驚了驚,驚訝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可她是真心這樣想,還是故意在她麵前說好聽的話?

穆靜煙就隻想著爭寵,冇想過會打擾她和皇上相處。

“快進去坐坐吧,外麵風大,你一路走來可有被吹凍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章玉妍回回見她回回都笑盈盈的,說話也討人喜歡,相處起來確是輕鬆的。

“嗯,好呀。”章玉妍上來挽著孟嫻湘。

走了兩步,宮門口處又響起聲音,卻滿是嘲諷。

“哎呀,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什麼樣的人就愛和什麼樣的人一起玩。”

不是穆靜煙,還有誰。

章玉妍雖單純卻不傻,自然也聽出了其話中的譏諷,於是氣的皺眉問:“穆貴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呀?”

“什麼意思?我能什麼意思,自然是說你們倆人好,冇什麼心眼,自然都能玩到一塊兒。”

“你!”章玉妍還口,卻被孟嫻湘拉住。

“孟姐姐,她罵我們缺心眼。”

孟嫻湘耐著性子,按下她問:“你缺嗎?”

“我自然不缺。”

“那你理她作甚,快進來喝口茶吧。”孟嫻湘拉著章玉妍的手往裡走,清楚穆靜煙這是因為昨晚的事衝自己來的,與章玉妍無關。

她不欲搭理,穆靜煙卻不不依不饒。

“皇後孃娘都免了你請安了,自然也會免了你侍寢的資格,怕你過了病氣給皇上。你還以為皇上來過你這兒一次,你就能得寵了?真是笑死人了,你幾斤幾兩,以為皇上能被你迷惑?”

正說著,三人忽而聽見凝月宮外傳來頗為熱鬨的響聲。

不多時,便有太監從外麵進來。

竟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於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