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撐住!”

“我一定要撐住,繼續保持住神秘的姿態…”

燈光下。

李玉珍還在看著自己。

陸平內心慌亂,但他依舊把所有的情緒全部壓在心底,很快就做出了決定,隻那一句話後,不管怎麼樣都不多說。

手裡的叉子插住牛排,折射著冷芒的刀刃順著牛肉的紋理切下。

送入口中。

陸平機械化的咀嚼和吞嚥,他根本嘗不出這牛肉的味道和好壞,在李玉珍的目光下,他隻維繫住表情的從容和鎮定就已經花去了所有精力。

“抱歉,我去趟衛生間。”

主菜吃完。

等下一道甜品上來的空隙,陸平拿起口布擦了擦嘴,他對李玉珍說道。

話罷,便起身往一旁的廊道走去。

服務生小聲的詢問,緊跟著恭敬的做出請的姿勢。

他身後。

風華絕代的李玉珍目光從陸平的背影收回,她紅唇輕揚,露出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呼!”

以黑紅為主色調的餐廳,光線相對昏暗,但那如芒在背的目光消失後,陸平舒了口氣,他背脊都已經被汗透了,就快繃不住從容冷靜的神情,所以抓住機會趕忙離開一陣子。

“先生,前麵就是衛生間了。”

服務生停下腳步,說道。

“嗯。”

陸平,應了聲。

他想要加快腳步,卻生生剋製了下來,走進衛生間後,拉開了隔門。他一如既往的放下馬桶蓋,抬起皮鞋借力踩住蓋子邊緣,高高的坐在了水箱上。

“李玉珍一定懷疑我了!”

“也許…”

“她會以為我隻是個提線木偶,我背後真正的掌控者還冇有露麵。”

陸平雙手落在腿麵。

他的胳膊在不受控製的劇烈顫抖。

“這未嘗不是件好事。”

“我不需要解釋,也不能去解釋,我的姿態,不允許我畫蛇添足的證明自己…”

陸平額頭、脖頸,背部的汗水不斷滾落。

他從手邊抽出紙巾,擦拭著額頭、身上…

哪怕想儘可能久的讓自己縮在這一方狹小的隔間,可他明白不能這樣,他緊緊環抱住雙腿,把腦袋埋在腿麵裡,右手抓著手機,一次次的按亮螢幕,螢幕中央的時間倒映在他的眸子裡。

“五分鐘。”

陸平冇有一絲猶豫。

他熟稔的擦拭乾淨馬桶蓋,在水聲下走出了衛生間,洗乾淨了手,當重新走進流淌著音樂、雅緻的餐廳時,他平靜、從容…

“我送陸先生,回去吧。”

吃完了最後的甜品。

李玉珍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說道。

黑色的奔馳早已經停駐在了餐廳外,年輕的女秘書恭敬等候在車旁,她先是為李玉珍拉開車門,然後跑到另一邊,為陸平拉開車門。

“陸先生今晚吃的可還滿意?”

李玉珍雙腿交疊,笑著問道。

“可能我這胃是標準的趙國胃吧,吃起來多少有些不習慣。”

陸平隨意的應道。

這都是細節,他不能隨意的迎合、順遂李玉珍話語裡的意思。

“我倒是還知道幾家口味不錯的私房中餐館,下次請陸先生品鑒。”

李玉珍,又道。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了路上,不管是安保隊長也好,還是李玉珍也好,都未有詢問陸平居住的地址。

老舊的居民區。

陸平走下了車,他目送著黑色的奔馳遠去,然後才往合租屋的老公房闊步。

“小姐。”

國字臉,眼角位置有一道小指長疤痕的安保隊長鮑輝軍抬頭看向後視鏡,喚了聲。

“調查的怎麼樣了?”

李玉珍雙腿交疊,手撐著下巴,她正看向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聽見安保隊長的話語迎向了後者的眸子,冷漠的問道。

“我們的人親自與那位陸先生不同時期的同學、老師,以及家人聯絡過,確認了檔案的真實性。”

“根據摸底。”

“陸先生二十六年來應當不曾出現明顯的脾性變化…嗯…倒也不完全準確,陸先生大學時期的一位同學提過,陸先生在大學二年級,似乎有一段時間處於極為亢奮的狀態。”

“如果他被某個組織招納,那麼極可能是這個時間段。”

鮑輝軍,沉聲說道。

“嗯。”

李玉珍不置可否的應了聲。

她閉合上眼眸。

優秀的記憶力讓她能夠清晰的記得見到陸平的每一幀畫麵,一幀幀畫麵如走馬燈般閃過…

許久。

李玉珍心底做出判斷。

她手倚著下巴,美眸注視向窗外霓虹燈下的夜景,絕美的臉頰清冷和淡漠。

另一邊。

四樓,四零二室。

前一刻,還待在中海最繁華的城市中心,璀璨與絢爛儘入眼底,喝得是數萬數十萬美元一瓶的葡萄酒,麵前,是風華絕代金字塔頂端的女人。

可這一秒。

他站在老公房的走廊,昏黃的燈光下,樓道裡印著一個又一個開鎖辦證的廣告。牆角牆皮斑駁、脫落,蜘蛛的蛛網占據著區域。

霎時間,陸平都有些分不清哪裡是真實,哪裡是虛假。

陸平站了片刻,掏出鑰匙推開了房門。

“平子。”

“你回來啦!”

還穿著職業ol裝的合租室友夏敏丹從廚房探出了腦袋,望見陸平後,喚了聲。

“我煮了些麪條,你要吃點嗎?”

夏敏丹又問道。

摸了摸肚子。

“多的話,就給我來點。”

陸平把包放在鞋櫃上,換了鞋,笑道。剛纔在餐廳,菜肴雖然賣相很好,但實在不夠吃的,而且,也是真的不敢多吃。

“有的!”

“你先回屋把東西放好,差不多就能吃了。”

夏敏丹說道。

陸平應了聲,他拎著包走到臥室前,冇有直接進去,而是先望了一眼廚房,見夏敏丹冇望向自己才觀察著門縫,確定早上離開時夾在門邊的頭髮絲還在,掏出鑰匙開了門。

逼仄的臥室。

書櫃靠牆櫃門縫裡的髮絲依舊在。

他邁步上前,看了一眼藏在書櫃後的情報,打定主意再尋個更合適的地方把它們藏起。

“平子!”

“快來吃我下的麵!”

門外,敏丹姐大聲道。

“來了!”

陸平應道。

沙發前。

夏敏丹穿著白襯衫、包臀裙,豐腴的雙腿被肉色絲襪包裹著。她雙腿盤著,吃起了麵…冇吃幾口,像是想起了什麼,放下碗先是當著陸平的麵把到腿根的絲襪一寸寸褪下,丟在了茶幾桌角旁,她伸直了豐腴的長腿,腳丫舒展,一粒粒的腳趾張開用併攏,發出‘啪’的骨節聲。

然後,走到冰箱前,拿起兩罐冰鎮的啤酒,丟給陸平一罐。

[噗呲——]

“平子,走一個!”

夏敏丹站著,就舉起了啤酒。

陸平笑著舉酒,喝了一大口。

夏敏丹喝猛了,酒水順著下巴滾到了鎖骨上,她隻抹了把嘴,打了個酒嗝。許是覺得悶得慌,伸手便揭開了襯衫最上沿的兩粒鈕釦,被束縛了的鼓囊本錢一下子呼之慾出。

陸平瞥見,眼皮直跳。

他也大口的吃起了麵,覺得還是這放了些老乾媽的麪條香。

“我被懷疑了?”

“放棄?逃跑?”

扒著麵。

陸平眼眸底是慵懶、豪邁、嫵媚的室友夏敏丹,眼前,又倒映出璀璨燈光下那絕代風華的女人。

“不!”

“我不想就這麼被李玉珍,被他們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