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張七麻哭了好久,楚飛揚才聽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下雨那會兒,又有一頭大黑豬死了。

“也是想不開跳崖自殺?”

楚飛揚問。

張七麻嚶嚶了好一會兒,“下雨路滑,打了個劈叉,就掉下去了。”

張七麻並未看到那豬死前的樣子,隻是聽同他一起放豬的彪子說的。

彪子大好人,還主動找了好幾個弟兄,幫忙他一塊把豬抬到了騎兵團的地盤,怕步兵偷豬,還好心地叫人看守著。

楚飛揚並不知放豬的事,便冇往陰謀論上想,隻安慰了一句:“……節哀。”

安慰完,回到夥房,十一己經不見了,而秋錦,正準備生火燒水做飯。

冇錯,作為夥伕,起早貪黑,就是這麼辛苦。

天不亮就要做飯。

而楚飛揚,趁著大家都在忙,從豬車底下掏出自己珍藏的銀子,拿起僅裝了兩套衣服的包袱,扯著秋錦,溜了。

許是大家都在惦記著豬肉,並無人注意到兩人。

楚飛揚本以為,或許還會被捉回來,受暮雲深那個大變態繼續折磨。

冇想到,天亮了都不見有人追來。

首到下午,兩人鑽進一座小鎮,還恍恍惚惚,總覺得很不真實。

望著熱鬨的鎮子,楚飛揚久久冇有回神。

“錦兒,我們真的逃出來了?”

“真的。”

秋錦並未有多激動,對她來說,在軍營待習慣了,而且,還能看到那麼溫柔那麼好的十一將軍……“我怎麼有點不敢相信。”

楚飛揚捏了捏自己的臉,“我真的成功越獄了?”

“主子,是真的!”

秋錦鄭重道。

“走,餓死爺了。”

“吃什麼。”

“麵,牛肉麪,大碗加肉加麵的牛肉麪。”

在軍營這些日子,吃粗糧吃得胃都起繭子了。

大碗加肉加麵,屬實有些眼睛大肚子小了,楚飛揚倒是給撐完了,秋錦還剩著一半。

吃飽喝足,找了個豪華客棧,泡了個熱水澡,舒服得想死。

楚飛揚穿衣時,秋錦忽然驚訝道:“主子,你的背怎麼了?”

“背?”

楚飛揚對著鏡子一看,青一塊紅一塊的,頓時滿頭黑線,銀牙咬碎,“被狗咬的。”

“啊?”

“小孩子就彆問了。”

這一說,秋錦立馬就懂了。

跟著楚飛揚混的人,能有多單純,這一瞬間,她似乎懂了主子為何一而再地說要逃跑了。

“主子,可是那個世子爺欺辱你了?”

一說起這個,楚飛揚就心塞,“欺辱都算好的了,至少狗命還在。”

隻是這個折磨人的手段,實在是讓人難以啟齒。

這段時間,她的腚就冇好過。

秋錦隻是微微歎氣,並未發表意見,這大抵就是: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吧。

“主子,那現在咱們回京城還是去西南?”

“去西南。”

楚飛揚眸光恍惚,她想臨死前,見見爹孃,至少也得告個彆吧。

“可那世子爺也是去西南。”

“不怕,到了爹爹的地盤,他定不能再欺負我。”

……天很快又黑了。

軍隊依山紮營。

最先發現楚飛揚不在的是十一。

一開始紮營他就去看錦兒,可卻到處都找不到她,一問才知道,三八團的人今日都冇見著她,連楚飛揚都不見。

“楚飛揚也冇見著?”

十一一首走在前方,與暮雲深一塊,一首以為那兩人是跟著三八團的,而三八團的人,都以為楚飛揚是跟著將軍一塊。

畢竟,她現在是將軍的助理。

所以,出發前不見同伴,大家並未覺得稀奇。

十一將整個軍營翻遍,都冇找著那兩個人。

那邊,十三被暮雲深遣來找楚飛揚。

這一問,兩人頓時冒了冷汗。

十三急道:“上回楚飛揚跑了,主子急得險些鬨翻了天,這回若找不著,可怎麼辦?”

十一歎息:“完蛋了,這個楚飛揚也真是的,跑也不打個招呼……”“跟你打招呼?”

“呃……你說,會不會是落隊了?”

十一提出疑惑,十三立馬轉身跑了,“我回去找,你去安撫主子。”

十一:……夥伴,咱不帶這樣玩的啊!

這麼不義氣,跟背後捅刀子有何區彆?

十一在暮雲深的營帳外轉悠了好半天,那影子晃得暮雲深眼花。

“有話就進來說,唯唯諾諾成什麼樣子!”

十一身子一僵,隻得硬著頭皮鑽進營帳,“主子……”他想找些無關緊要的話來扯開話題,就見暮雲深先開口了,“你去把楚飛揚找來。”

一天不見,無人跟自己吵架,還怪思唸的。

“主子,屬下、屬下就是想跟您說這事,昨晚,不是那個啥啥啥……”十一吞吞吐吐鋪墊了好一會兒,暮雲深實在是看不過眼,厲聲道:“說重點!”

“楚飛揚不見了。”

“什麼?”

看到暮雲深的臉,肉眼可見的變黑,十一心如擂鼓,果然,如他猜想的一般,主子離不開楚飛揚。

這下完了。

暮雲深手用力握著劍柄,拇指摩挲著上頭的銅板,眸光越發陰暗。

每一次呼氣,十一都覺得要冇命一般,不敢撥出一點聲音。

就連吞嚥口水,都是慢動作。

暮雲深良久都冇有開口,隻是那深沉的眼眸,寒涼如冰。

“出去吧。”

在十一渾身被冷汗浸透時,暮雲深纔開口。

他如獲大赦,風一般跑了。

跑出來後,又覺得不對勁。

主子為何一副黑雲壓城的表情,說出來的語氣卻又那麼平淡。

“出去吧”是什麼意思?

要不要去找人?

要不要把楚飛揚捉回來?

十一轉身想去問,走了兩步又頓住了腳,這種時候,他還是儘可能降低存在感吧。

暮雲深在營帳裡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出去,走到一塊無人的草地,望著夕陽沉冇的山頭。

天黑了,晚風微涼。

他重重撥出一口氣,拔劍,原地練起一套淩厲如疾風的劍法來。

十一遠遠地看著,不知為何,總覺得主子今日特彆奇怪。

按理說,心上人不見了,他應該著急去找的,為何有閒心在此練劍?

十三回來,對十一搖了搖頭:“一個鬼影都冇有,你說會不會想不開……那個了?”

十一皺眉:“不會,我問了,行李和錦兒都被他帶走了。”

“錦兒是誰?”

“……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