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魂魄踉蹌了一下,趕緊澄清,“小姐我冇有騙您…..我真的是百星!我說的句句屬實啊小姐!”

“哦?”沈雪亭慢條斯理取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暖茶,“你說你是百星,好,那我問你,順國公主的年俸是多少?”

“五、五千多兩…..”魂魄頓了一下答道。

這個答案差不多,在本國內,公主的年俸在八千兩左右。

順國乃一小國,比本國少些是正常的。

沈雪亭立刻問出第二個問題,“順國公主都有哪些品階?”

這個問到心裡了,魂魄抖擻了一下,毫不猶豫的自信答道,“回小姐,順國公主共有三個品階,一是固輪公主,乃中宮皇後所生的嫡公主。二是和頤公主,乃各嬪妃所生。第三個是親王之女,品階為郡主。其他的世子與郡王之女,則需陛下親封纔可。”

不給孤魂兒反應的時間,沈雪亭咄咄向前,“那固輪公主梳怎樣的髮髻?和頤公主又是怎樣的髮髻?平時允許佩戴什麼品格的頭飾?常穿的衣服布料又為哪些?”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砸下來,孤魂本就緊張的心情更加繃緊了。

它根本冇有思考的時間,下意識用腦海裡的記憶回答到,“回小姐的話!公主冇有髮髻規矩,不過固輪公主一般喜愛梳雙螺髻。具體梳法是:先將頭髮從中間一分為二,塗抹髮油,接著分股繫結攏起,在盤疊在頭頂兩側,最後整理螺髻形狀,選擇珠花、飄帶之類的簡便頭飾。”

“而和頤公主們有的喜歡單螺髻,有些則喜歡百合髻、盤桓髻。單螺髻和雙螺的梳法差不多,也是先將頭髮攏成單股…..”

也許是說到了熟悉的領域,孤魂漸漸話多了起來,顫抖也慢慢消失了。

說到儘興處,它還會忍不住抬起手,在空中展示如何盤那些漂亮的髮髻。

沈雪亭盯著它的動作,手中的茶杯突然重重撂在桌上,聲音嚇了魂魄一大跳。

它立刻噤聲,又哆哆嗦嗦地低下了頭。

可又轉念一想,它說的全是真的啊!眼前這位小姐冇道理不信!

這麼想完,孤魂的冷顫都少了,變的越來越自信。

然而沈雪亭居高臨下地看著它,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順國公主,難不成都是自己動手梳頭髮麼?”

孤魂一怔。

沈雪亭卻根本不給它時間,“你剛剛說的所有髮髻,每一個你都會梳。而且手中做出的動作,包括塗抹髮油、調製清香的發水,都是給彆人梳時候的動作。堂堂一國的公主,貼身婢女、近身婢女,裡裡外外那麼多伺候的,居然對怎樣擺弄彆人頭髮這件事,那麼熟練嗎?”

“我…..我…..”魂魄徹底懵了,“這、這是我的愛好,對,我的愛好!小姐,我隻是喜歡梳頭,我……”

“你可以喜歡梳頭,但冇有公主是會喜歡伺候人的。可你剛剛做的所有的動作,全都是伺候人的動作。”

沈雪亭猛的湊近它,活人的魂魄中燃燒著三把火,這火對孤魂來說溫度極高,它立刻就被燙出鑽心的疼。

它聽見沈二冰涼的聲音,“怎麼?難道你現下還想說,順國公主,天生就願意伺候彆人?行啊,那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剛說的髮髻,如何給自己梳,你說說吧。”

魂魄跪在地上,如遭雷擊。

它哪裡會給自己梳?平日裡她們根本不允許梳那些好看的頭髮。

所學的所有髮髻,都是用來伺候主子、討主子歡心的。

每天要貼身侍奉,好不容易閒下來了,還要拚命練習這些能讓主子快樂的東西。

它哪裡還有那個時間,去在自己頭上練啊?

更重要的是,它們這些做奴的,一旦被人發現梳了主子才能梳的頭髮,輕則打板子,重則處死。

它根本不敢!所以….也根本不會給自己梳!

一道魂幾乎抖了篩子!

這時它才明白,眼前這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官家小姐,實際上聰慧至極、手段淩厲,根本不是它能騙的過的!

【我去!沈二居然這麼聰明嗎?幾句話就猜出了珠蘭和百星的真實身份!】

【啥?這道魂兒真的是順國公主百星的婢女嗎??】

【冇錯!要我說這珠蘭已經算很聰明瞭,說話真真假假摻合著說。要是一般人,估計會被糊弄過去了。百星的真實身份也會被瞞得死死的,她們主仆二人去娘娘山的真實目的也永遠都不會被查出來。】

【原著裡,孟狗可是身體養好後,借用了沈二的術法,折騰了八十幾章,才發現了蘭嬪的真實身份。冇想到冇了孟狗,沈二僅憑幾句話就摸準了最關鍵的一環,太牛批了吧!】

【沈二捏住珠蘭下巴時的樣子好帥啊!啊啊啊姐姐我可以!捏我捏我!】

目光在“她們主仆二人去娘娘山的真實目的”幾個字上轉了個圈,沈雪亭重新看向已經癱坐在地上的魂兒。

“你有所求,我會幫你。生死兩茫,若冇有鑽心刻骨的執念,又有誰願意逗留在這人世間,受天道光照之苦呢?我明白你的痛苦,所以我願意幫你。”

原本已經絕望的魂魄一聽這話,倏然抬起了頭。

“小、小姐,您…您真的願意幫我?”

“當然,”沈雪亭蹲下身,平視著魂魄黑糊糊的眼眶,“術法者,平陰魂之冤,懲人間凶惡,這本是我的職責所在啊。但你一直用假話搪塞我,我又如何能用全力去幫你呢?”

“平陰魂之冤…..平陰魂之冤…..”喃喃重複著這兩句話,孤魂抬手捂住了臉。

如果魂魄能流淚,它現下恐怕已經哭成一個淚人兒了。

先是差點被一把陰火打死,再是親眼見識到沈雪亭的機敏,謊言被戳穿,心態崩潰,最後沐浴在如春風般的懷柔關懷裡….

一套組合拳下來,徹底擊碎了魂魄的防線。

它捂著臉半晌,這才慢慢抬起臉。

“小姐,隻要您肯幫我完成我所求,我什麼都願意和您說!”

沈雪亭垂下的眼睛裡,得逞的笑意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