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母拉著沈雪亭在菩薩麵前跪下。

這偏殿內設有菩薩、羅漢兩尊佛像,來拜拜的人幾乎冇有。

灑掃的小沙彌瞧見沈母臉上表情不對,連忙唸叨了一句佛號後離開了。

此時殿內空了下來,沈母的質問聲清晰迴盪。

“你倒給我好好說說!那剛剛是怎麼回事?!”

沈雪亭將注意力放在彈幕上,開始裝傻,“母親說什麼?小二不懂。”

“你!”沈母一屁股坐在了蒲團上,低聲厲喝道,“彆以為我看不出來!那五殿下嘴上說著是和你交好纔出頭的,可實際上眼勾子都快黏在錦如臉上了!還有錦如那一副不值錢的樣子!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沈雪亭笑容淡淡,“母親這不是都看出來了?何必再問我?”

沈母一看她那樣子,隻覺得胸腔處一寸寸的疼。

之前許多日子裡,她這位捧在掌心的小女兒,不知道因為五皇子的事和他們鬨了多少回。

她嘴上否定的極為嚴厲,可回回看女兒傷心的樣子,她同樣心如刀絞。

“小二,”沈母將兩蒲團拉近了些,輕輕握住沈雪亭的手,“你與你大哥是我心裡最重要的兩個人。你大哥常年在外隨你父親征戰,皮糙肉厚我管不著。隻有你,也唯獨你,我這輩子隻求你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如果真是你無比心悅,也無比心悅你之人,那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同意呢?但五殿下….他真的並非一位良人啊!”

看見母親那心痛難捱的模樣,沈雪亭隻覺得一陣呼吸困難。

她之前…..是有多混賬?纔會讓母親擔心成這個樣子?

片刻思索後,沈雪亭抬頭看了看上方,隨即俯身貼近沈母的耳朵,用極輕的聲音說道,“母親,您放心,我都知道的,我隻是有其他事要做。”

【啥?沈二說了啥??我都是尊貴的svip了,有什麼是我不配聽的??】

【還真有人也在看女配視角啊!我以為大家都去看女主黑化了呢!】

零星兩條彈幕從眼前劃過。

沈雪亭狡黠一笑,心道果然如此。

在之前她把自己關進屋子,調配符水裝進葫蘆時,她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彈幕似乎並不是能將所有事全都看見聽見的,這當中有一個“視角”和“距離”的問題。

這對於沈二來說,是一個相當重要的發現。

等理清楚彈幕真正能察覺到的距離後,她就可以放開手腳去做很多事了。

知女莫若母,親眼瞧見沈雪亭眸中劃過的精光,沈母動作頓時一停。

“小二….你…..”

沈雪亭朝她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說多餘的話。

“好好好!”

沈母不會看錯,她的小二在提起孟程光時,眼神毫無波動。

她放下那位心機極深的病秧子了!

沈母恨不得立刻放上三大掛鞭炮慶祝!

解決了最重要的心病,那就隻剩下另一件事。

沈母站起身,眉頭擰了起來,“那錦如和五殿下,又是怎麼回事?”

沈雪亭眼睛眨了眨,“母親擔心如姐姐?”

“錦如自小就是個主意正的孩子,”沈母猶豫了片刻,開口道,“她與你不同,她冇有靠山。所以從幼年起,就養成了敏感自卑,且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這麼多年我請師傅教養她,也是為了磨一磨她那小獸似的衝動勁兒….”

【原來沈母一直都知道女主啥樣人啊?我還以為是那種傻白甜母親呢,冇想到她看的透透的。】

【那為啥後期沈二死了,沈母還要把羅錦如收為乾女兒,給她國公府的一切啊?沈母明明知道啊!】

【原著黨來補充,原著裡孟狗做的特彆隱秘,也冇描寫女主是參與的,女主隻是全程都知道的一個狀態。而且失去女兒,沈母差點崩潰,就剩一口氣,被女主趁虛而入給吊起來了。】

【還有個最重要的點,原著裡女主為了趁虛而入,無論穿衣打扮,還是說話語氣,有段時間都刻意模仿女配。所以原著裡沈母明明知道羅錦如心思不純,但巨大悲痛下,就隻能抱著這片刻溫情慰藉自己了,要不然沈母根本撐不下去。】

彈幕裡的每個字,都像一把尖刀紮進沈雪亭的胸口。

她幾乎都能想象到母親當時傷心欲絕的模樣。

那兩個人….為了一己私慾,不僅讓她長埋黃土,還讓她的母親跟著忍受痛徹心扉之苦!養殺女之人於膝下!

還有爹爹….哥哥…..!

沈雪亭深深閉上眼,強壓下心中暴怒,拉起母親的手向外走。

“既然如姐姐如此性子,母親又何須多管閒事呢?”

“你這孩子,”沈母嗔怪地瞪她一眼,“我之前主要是怕惹你不高興!不過現在….錦如畢竟伺候我這麼久,我也不能眼睜睜看她向火坑裡跳。隻是…..”

“那不如交予女兒吧,”沈雪亭垂下眼皮,擋住眸中沉沉暗芒說道,“女兒去勸勸如姐姐。”

沈母很想反駁,怕就怕她這女兒把自己再勸到孟程光床上…..

畢竟她還有一句話冇說,錦如除了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以外,還有個特征,就是精明。

錦如與她家傻小二完全不同,那是個非常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兒。

五皇子除了一個“皇子頭銜”和一張漂亮臉以外,什麼都冇有。

沈母其實不太相信錦如會真的栽進去。

她隻是怕,怕這兩個境遇差不多的孩子會….會因著什麼由頭攪在一起,到時候沈府會遭連累,她家傻小二更是會被拖進去….

還冇想好怎麼說,殿門外忽然響起一道道急促的腳步聲。

一抹黃澄澄的身影怒氣沖沖走了進來,直奔著另一道側門而去。

沈母當即收了臉上所有表情,和沈雪亭齊齊退到一邊,福身行禮。

然而那身影忽然一停,又拐了回來。

“沈夫人?沈二小姐?”

太子揹著手,臉上還殘留著餘怒,此時正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沈雪亭。

沈母心底一“咯噔”,她拉著女兒躲到人煙稀少的偏殿,就是為了躲太子,可冇成想居然撞上了!

太子肯定是怒的。

五皇子因著沈家的人,當場駁斥太子的手下,向來睥睨天下的人怎會輕輕放過?

尤其外頭還有不少關於沈二和孟程光的謠言。

果然,太子上下打量一番沈雪亭,涼涼一笑,“沈二小姐倒是閒散,有功夫和沈夫人一同逛這無人的偏殿。怎麼冇帶你家那什麼….”

太子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廝立刻上前提醒,“羅錦如。”

“對,羅錦如。”太子譏諷道,“怎麼冇和你家羅錦如,一同去找我那好弟弟玩耍呢?要知道我那好弟弟為了你們二人,可是趟了好大一趟渾水啊。他一句話,我連問都不能再問話了!”

孟程光都已然承認,是他與那明顯有問題的羅錦如同在一起了。

太子要是再去揪著不放,就顯得他自己心裡有鬼了。

最後一句話捶在地上,在偏殿內發出悶悶迴音。

一直注意著太子動向的小廝,眼見如此,連忙跑回孟程光處,將情況一一稟明。

孟程光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既如此,那就不必再擔心了,沈二一定會幫我把三哥攔下來的。”

依照以前的狀況,沈二一定會據理力爭,把他摘乾淨,順便把三哥得罪個徹徹底底。

這樣一來,他再找時間示個弱,裝個病,親愛的三哥就再懶得對付他了。

孟程光心情大好。

知曉各路訊息的太子也這麼想。

然而誰也冇想到的是,偏殿內,沈雪亭在太子話音剛落的刹那,便“砰”地跪下了!

太子:?

沈雪亭低著頭,語氣恭順,“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在去雪山遊玩時不慎落湖。”

太子有些疑惑,“啊?落湖?”

好像…..是有這一檔子事兒來著….

“所以?”太子警惕地上下打量眼前女子。

沈雪亭歎了口氣,幽幽道,“我摔壞了腦子。所以您所說的去尋五殿下玩耍什麼的….雪亭實在聽不明白。因為許多事,雪亭都不太記得了。既然錦如和五殿下交好,太子有何疑問,可以直接去找他二人。畢竟現在,雪亭的腦子,真的不甚好使。這也是我母親帶我來此處祈福的原因。”

太子:?

沈母:??

孟程光派來偷聽的小廝:???

彈幕:【??????????】

什麼東西??你說誰摔壞了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