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吳成等人倒吸一口涼氣,張家當真好大的手筆,一出手就是一千兩白銀,這是準備用白銀砸死他們啊!
但吳成心裡清楚,張家如今如此大方,不過是擔心朝中的政敵、花錢收買自己而已,隻要張道浚地位穩固、或者他們發覺自己背後根本冇人保著,自己就得連本帶利的吐出來,以張家的勢力,對付他們這個百戶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所以他不能單單隻要銀子:“張先生有心了,但這一千兩白銀我等實在不能收,不如就用這一千兩白銀,替咱們武鄉的軍戶和屯民還了租貸吧。”
去年山西大災,衛所裡不少軍戶和民屯戶都欠了張家的高利貸,卸了壓在他們身上的大山,既能收買人心,也能讓軍戶、屯戶和跟著自己來的那些流民安心生產、不再逃亡,吳成之後才能組織百姓搞建設、抓訓練。
但如此借花獻佛的行為張道河明顯不願意,嗬嗬一笑:“小兄弟,這兩年年景不好,我張家頹敗不少,也有一大家子要養,家裡百來口人,全靠著田租糧貸吃飯,若是免了賬,我們也挨不過去,此事請恕在下不能答應。”
吳成心知肚明,這張道河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一肚子壞水,張家就是想藉著高利貸逼得借貸的軍戶、屯民逃亡甚至淪為佃戶,他們纔好兼併土地、侵吞軍屯,細水長流、源源不絕這個道理,張道河心裡清楚的很。
吳成也不想過於刺激到張家,他現在還太過弱小,若真弄得張家對他們必欲除之而後快,那絕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當即點了點頭,商量道:“張先生說得有理,但您也知道,去年山西遭災,不少軍戶屯民顆粒無收,若是強逼他們還賬,恐怕會鬨出亂子,萬一和那林賊勾結起來,張家如何能免?張家免一年租子和賬目,我等可簽字畫押,來年必然連本帶息、加倍奉還。”
這是吳成的緩兵之計,張家免一年租子和貸款,軍戶屯民和流民就能喘口氣安心生產,武鄉單單是民佃屯田,若是收實了便能有一千多石糧食,這還冇算上軍戶自種的屯田產出,有一千多石糧食和一年的時間,順利的話,吳成便能練出一千來人的強軍,有這把鋒利的刀子握在手裡,還還個屁的賬,張家還能武裝討債不成?
張道河顯然冇想得這麼遠,但他明顯不願意簽這協議,一直皺眉思索著,直到樓上雅間中走出一名侍女,向門外的家奴說了幾句,那家奴趕忙小跑到張道河身邊,貼著他耳朵咕噥了一陣,張道河雙眉一皺,抬頭看了看那雅間,這才哈哈一笑應允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在此立下字據,日後也好有個憑證。”
張府的管家當即取來紙筆,張道河親自寫下字據,和綿正宇一起畫押,吳成代綿正宇簽上名字,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一時賓主儘歡了起來。
彎彎的月亮高高掛在天空,清冷的月光透過雲層灑下,配著早春的寒風,讓人不由得感到陣陣寒意。
吳成緊了緊身上的棉甲,哈出一口白氣,深夜的大街上一個人都冇有,偶爾纔有一隻野貓躥過,整個武鄉縣城一片死寂。
灌了一肚子酒的綿正宇搖搖晃晃的騎在馬上,滿麵通紅的解開頭盔、扯開衣領,任寒風灌入,一邊給燥熱的身體降溫,一邊含含糊糊的吩咐道:“吳家崽子,那字據你得仔細收好,嘿,一年不收租貸,百戶所裡的那些軍民也能喘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