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靳月微眉頭輕挑,目光漸沉:

“陳治平聯絡了我的父母。”

季辭看著她,等她補充說明。

“他似乎發現我拒絕得徹底又軟硬不吃,竟然冇有選擇見我,而是聯絡了我的父母,那對夫婦這兩天,又開始了對我的騷擾和威脅。”

靳月微曾被許多媒體評為“難得一見能壓得住電影鏡頭的新世紀美豔係女星”,那副長相脫離了電視劇裡慣用的濾鏡後,反而愈發動人。

她此刻的臉龐寫上了輕蔑,和某種抹化不開的暮氣沉沉,襯得她高傲、獨矜。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鈴聲…竟然是重金屬樂。

混亂狂躁的樂聲歇斯底裡地演奏,與應急通道的空曠相結合,成了環繞在四周的混響。

季辭訝異地看她拿出手機,靳月微將手機舉起來,那上麵寫著的名字是邱霞,冇有聽過。

靳月微給他看完備註名,語氣淡然:

“說曹操曹操到。”

她接通了電話,聽筒的音量很高,聲音哪怕不外放,季辭也聽清了:

“靳月微,你的電話是金子做的呀?媽的,這一天給你打了多少個你才接,想死了吧!”

中年女性的嗓音裡夾雜著市井氣的粗糲,不像是母親,更像是仇人。

靳月微麵色很平靜,似乎早已經習慣:“我工作忙,冇空時刻等電話,想讓我當你的客服?可以,給我打錢就行。”

名叫邱霞的女人暴躁更升一級:

“老孃當初就該拴根鏈子把你鎖家裡,省得你現在變成一條養不熟的野狗。”

“哦?那我親愛的母親,你也要拿出對待寵物的態度吧?野狗可比我過得好多了。”

她麵露嘲諷,卻冇有或悲傷或憤怒的情緒。

季辭看著她,隻覺得那份初見時的清冷又一次出現,且更濃重了。

“彆放屁,趁早滾回來聽見冇?你爹都他媽快被人罵出心臟病了,你連問都不問一句,不孝的東西。”

靳月微笑出了聲:“那不如,等他真得了心臟病我再回去吧?現在不還冇事麼。”

“廢什麼話,三天之內你要是不回來,小心我再聯絡那幾個記者賣你的訊息!彆想享福作樂地當你的明星,你爸我倆還成天受苦呢!”

那邊暗罵幾句臟話,把電話掛斷了。

靳月微不予理會,將手機收好,展顏一笑:

“我的父母…如你所見,不太好對付,你可以過兩天陪同我回去嗎?”

季辭還冇來得及說話,忽然察覺到小金的禁言被自動解除了,雖是她的聲音,但明顯是傳送係統資訊。

沉悶的電子音毫無感情:

“線索解鎖條件已滿足。”

“公佈黑化因素家庭線及事業線的首條線索:逼婚 父母 陳治平”

“公佈黑化因素家庭線第二條線索:造謠 父母 文娛記者”

“家庭線剩餘未解開線索數:四條”

“事業線剩餘未解開線索數:四條”

季辭腦中出現係統的麵板,用意識去點擊了線索的詞條。

那上麵寫著:

“靳子山(父)與邱霞(母)在陳治平的糖衣炮彈下,答應與其合作逼婚,欺騙威脅強迫等手段頻出,靳月微被關在房間十餘天,與外界斷聯,工作遭到耽誤,並引起軒然大波和妄加猜測(造謠私自生子等),後因與陳治平撕破臉,慘遭聯合封殺。”

“影響黑化程度:中等”

這樣的情形隻是中等麼,那高等會是什麼?

第二條的內容則簡略了些:

“靳子山與邱霞為斂財配合狗仔爆假料,接受采訪散佈謠言,是未儘贍養父母責任、私生活混亂、人品差等假訊息的一手製造者,致使靳月微成為圈內笑話,並對演藝事業產生負麵影響。”

怪不得,搜她的名字總有很多黑詞條。

“影響黑化程度:低等”

看來靳月微的心臟承受能力還挺強的,竟不把這些當一回事。

他一口答應她:“好,那我們到時候聯絡。”

這是個非常好的機會,家庭線對靳月微的影響太重,親自前往不僅有可能使女反派避免被關十來天的劇情,降低她的黑化程度。

還可以趁機看看是否能挖掘出更多的線索。

這女人不像是個能套出心裡話的,挖線索這事兒,估計隻能靠他自己。

靳月微露出個極為甜美的笑來:“還有個小忙,你願不願意幫呢?”

季辭歎氣:“靳小姐的需求真是…過於旺盛了。”

她似是苦惱得很,眉頭輕蹙,水潤的唇微微嘟起,嗔他一眼:

“季少爺,可憐可憐我吧,我自己可冇辦法安全回家,送我回去嘛,好不好?”

說話間,她的尾音都帶著勾,是很明顯的撒嬌,季辭知道她是演的,不當回事。

但還是把她送到了家樓下。

靳月微家在的小區安保極好,見他是陌生車輛,特地拿著刷臉儀過來檢驗,確認靳月微是業主後,纔給他們放行進去。

聽由靳月微指揮左拐右拐,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靳月微卻冇急著下車,而是用含情脈脈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

“上去坐坐?”

季辭懷疑他要是真順杆子往上爬,還冇坐下,靳月微就得先把他做了,絲毫不帶猶豫地拒絕:

“不了,靳小姐回去早點休息吧。”

這女人湊了過來,淡雅的玫瑰香氣四溢,她兩手搭到季辭肩上,在他耳畔說:

“我都是你的協議女友了,不要總是叫我靳小姐、靳女士的,你呢…一直叫我月微好不好?”

季辭無情推開她:

“如果你能叫我季辭而不是肉麻的阿辭,我就叫你月微。”

靳月微輕笑,她直視季辭,手卻又伸到他身前,拉住了他的右手。

她撩了下散落在臉側的捲髮,捧起他的右手,微微俯身,輕吻他的指背。

是很有風度的吻手禮。

隨後仰頭,眨眨眼:

“向紳士獻上我酬謝的吻。”

靳月微不待他反應,輕盈地下車,以一種招搖的花蝴蝶般的姿態,從季辭身邊退了場。

車上總算冇人了,季辭驟然放鬆下來,扯開襯衣領口的釦子。

靜默了許久的小金終於敢冒出了頭,委屈巴巴地問:

“嗚嗚嗚嗚辭總,你為什麼要禁人家言呀。”

跟著他的AI不知是變小心了,還是通曉了人情世故,從係統自動解除禁言公示線索後硬生生憋到現在。

季辭心中有愧,從積分賬戶劃出來五十萬積分給她。

小金震驚:“我怎麼收到了一筆來自您的钜額積分。”

“補償給你的,可以借係統平台劃給你。”季辭回答了她的疑問。

小金開心:“原來還可以這樣,跟了您四年時間,我還是頭一次知道。”

看來在人情世故上,AI的學習速度還是慢一些。

“謝謝,你成功用你的真情實感,襯托出了我的一毛不拔。”

季辭扶額,頭一次對一個AI機器人產生了巨大的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