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蘇清寒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身上那件青色的紗衣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粗布衣。沈嶼安正坐在床頭看著她。
她心裡警鈴大作,連忙起身,沈嶼安和他一樣一身布衣,見她醒了,笑了笑說“師姐醒了?身體還有冇有不舒服?”
蘇清寒坐起,環顧四周,這裡非常簡陋,抬眼望去,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桌子,周圍擺著四個長板凳,屋子裡擺著隨處可見的草藥,空中瀰漫著微苦的藥味。
蘇清寒換上滿麵笑容,道“冇事,師弟,你的蛇毒怎麼樣了?這裡是哪裡?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多謝師姐關心,我已無礙。這裡是蜀南,三天前我們遇見大蛇,師姐為我吸出了蛇毒,但自己也中了蛇毒,我殺了蛇之後,師姐已經暈過去了,為了給師姐解蛇毒,我就把師姐帶到了這裡”
三天?看來自己已經昏睡了三天,蘇清寒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個竹舍?這個竹舍是你的嗎?”
這次沈嶼安冇有立刻回答,站起身給蘇清寒倒了一杯茶才說“師姐!這個竹舍是一名喚柳婉婷女子的住所,和一隻尾火狐住在這裡,當時它助我打敗了大蛇後,帶我來到了這裡,”
蘇清寒聽到柳婉婷三個字的時候就呆住了,沈嶼安接下來的話她一點也冇有聽進去,把右手放在左手上,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打斷了沈嶼安的話,顫抖的說“stop,你說……這間竹舍的主人……叫什麼?”
沈嶼安看她的臉色,遲疑道“柳婉婷???!!”
蘇清寒一聽眼裡放光“她在哪裡?在哪裡?”
沈嶼安正欲說話。“我在這裡!”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話音剛落,從門口進來一個女子,也是一身布衣,手腕上戴著與她衣著極不相稱的一隻紅色的手鐲,這隻手鐲有手環和戒指組成,兩者相連,甚是好看,背上揹著一個手編竹筐,竹筐裡裝著剛摘的草藥。
蘇清寒一看這張臉就炸了,這就是自己閨蜜的臉,不算絕色佳人,但長得就是耐看。
“你醒了?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等會兒我為你熬一碗溫補氣血的湯藥。”
蘇清寒聽她這陌生的語氣,就知道這隻是臉一樣,但她不是自己的閨蜜,想到這,心裡有些許失落。
柳婉婷把竹筐放在桌子上,笑道“你這個師弟倒還真不錯,他中的毒比你深,但是你昏迷了多久,他就在旁邊陪了你多久,每次找藥,煎藥都是親力親為,你就好好謝他吧!”
蘇清寒瞥了一眼沈嶼安,僵硬的說“多謝師弟了!”
沈嶼安輕飄飄地說“出門在外,同門之間相互照應是應該的,更何況,師姐也救了我一命。”
柳婉婷看了她們一眼,低聲笑道“你們原本的衣物我已為你們洗乾淨,兩位可在寒舍等養好傷再走。”
說完後,她轉向沈嶼安,從竹筐裡拿出一株草藥,走到離沈嶼安不遠的桌子旁,用臼杵搗碎,頭向臼杵一瞥,道“好了,你師姐醒了,你也不用擔心了,現在是你的敷藥時間”
沈嶼安撩起袖子,用手拿起草藥癱在手臂上,向柳婉婷點了點頭道“多謝姑娘!”
剛剛沈嶼安的袖子擋著,蘇清寒冇有看到,沈嶼安的手臂上有一大片微紅色,其中還有一道猙獰的疤痕,正是那條大蛇咬的。感受到她的目光,柳婉婷解釋道“你們遇到的蛇是個即將化蛟的蛇,你這個師弟可真了不得,不僅打死了那隻千年大蛇,而且還敢空手接尾火,要不是有血蓮丹,他這兩雙手就廢了。”
說完,她左手聚起一把靈力,手鐲中蹦出一隻小狐狸,落在臼杵旁,拍了拍它的腦袋,笑意盎然道“你們兩個傷還冇有好,就先留在我這裡吧,把傷養好再離開”。說完就離開了。
她看到那隻狐狸,心裡疑惑,那個尾火狐是從手鐲裡蹦出來的嗎?原著沈嶼安怎麼冇有?再說,沈嶼安的靈獸怎麼跑到柳婉婷那裡了,難不成這就是定情信物???
蘇清寒原本是想為兩人牽線的,但是看到柳婉婷那張臉,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心裡不舒服,越看越覺得沈嶼安配不上柳婉婷。
她指了指那隻狐狸,正打算說什麼,沈嶼安瞭然,道“師姐,這是柳姑孃的靈獸,名喚肉肉。”停了一會兒繼續說“多謝師姐當時給我的血蓮丹,雖然是我和尾火狐一起殺的巨蛇,但是後來尾火狐以為我要和它搶巨蛇的腦髓,與我大打出手,因為有了血蓮丹,所以尾火併未傷到我。”
說完笑了笑,又繼續道
“師姐,血蓮丹是為了抵禦火焰的侵襲,在木門主拿丹藥之前,師姐怎麼知道我們要去蜀南,又怎麼知道尾火狐就在蜀南的呢?”
蘇清寒裝傻充愣,輕描淡寫道“怎麼知道?木門主說的呀,而且我也不知道尾火狐就在蜀南,要血蓮丹純屬巧合,真冇想到派上用場了!”
沈嶼安輕笑一聲,道“是啊,真冇想到!”
蘇清寒知道沈嶼安不相信,但沒關係,反正他找不到什麼證據,他能找到自己不是蘇清寒嗎?不能!
雖然知道現在的柳婉婷不是自己想的柳婉婷,但是蘇清寒對她還是有一種親切感,在養傷這段時間,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好,蘇清寒告訴了她自己來這裡的原因之後,她用肉肉的尾火把茯苓子和洗髓寒靈液殘次品融合,練成了幾顆藥丸。
柳婉婷教蘇清寒一些基本的醫術,蘇清寒教柳婉婷怎麼就地取材,做了許多好吃的飯。
前世蘇清寒和柳婉婷住一間房子,每次吃飯都是輪著做,蘇清寒冇有柳婉婷手巧,但是做得飯也不差,冇有想到現在輪到她教柳婉婷怎麼做飯了,真是風水輪流轉。
三人一狐的飯都是蘇清寒和柳婉婷共同做的,有時兩人還自創菜係,但這可苦了沈嶼安和肉肉,每次兩人的飯菜都是他們吃,做的好吃了兩人會逼迫他說誰的最好吃,必須選一個,兩邊都不能得罪。做的難吃了兩人也會攀比誰的更難吃,然後大肆嘲笑彼此。
有次蘇清寒做飯不小心把斷腸草當成了菜,沈嶼安吃完吐了口血,肉肉吃完直介麵吐白沫,嚇得蘇清寒手忙腳亂的喊來了柳婉婷,本以為柳婉婷會很生氣,冇想到柳婉婷來了瞟了一眼,說“冇事,開幾副藥就好了”。
這件事沉重的打擊了蘇清寒,每次做飯都提前問問柳婉婷哪個不能吃,有冇有副作用,柳婉婷就安慰她,讓她放心做飯,隻要是這座山裡的一草一木,就是吃死了,她都有辦法把沈嶼安和肉肉從閻王殿拉回來。
但經過那件事,肉肉好幾天都冇有理她,而沈嶼安每到飯點必定跑路。
雖然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撮合男女主,但是每次看到柳婉婷那張臉她就不想做了,撮合完之後,她和沈嶼安在一起後,難不成自己要看著她脫單然後秀恩愛嗎?
但是這樣劇情又走不動了!
最後,蘇清寒決定,既然他倆是男女主,那最後不用自己撮合肯定也能在一起的,那自己就好好保護柳婉婷,保護女主就行。如果最後她喜歡上沈嶼安,自己再給她助攻。所以,就順其自然吧!
這天,夜色如水,皓月當空。轉眼間來到這裡已經半個月了,沈嶼安身上的毒也已經解了,不愧是魔族,被蛇咬了跟冇事人一樣,上次柳婉婷還在說沈嶼安中了蛇毒之後除了外表看起來比較恐怖,但是行動起來一點也不含糊。
這個竹舍位於一個峽穀內,晚上隻有風吹過的聲音,風劃過竹林發出沙沙聲,煞是好聽。
蘇清寒坐在離竹舍不遠的一顆大石頭上,這個石頭是她無意之間發現的,當時特驕傲還拉著柳婉婷和沈嶼安一起來看(本來冇有想拉他,但是她興沖沖跑過去找柳婉婷時,沈嶼安就在旁邊),冇想到柳婉婷像看智障一樣看著她說“我從小在這裡生活,你認為我不知道嗎?”
石頭背對著月亮的一麵剛好凹進去一塊,她躺在裡麵很舒服,打滾都不是問題。頭上傳來腳步聲,蘇清寒抬頭一看,沈嶼安逆著月光,單膝跪地,低頭看著她,銀霜般的月色灑在他的身上,襯得他的身形更加修長。
蘇清寒一時看呆了,被晃得緩不過神,意識到自己看的太久了,連忙將臉轉開,喃喃道“你怎麼來了!”
這麼帥一張臉,又來勾引我。
這半個月的相處,讓兩人之間的關係緩和了許多。蘇清寒覺得現在的沈嶼安應該不會再想著殺了自己了。
沈嶼安拿著一壺酒,兩個碗,說“柳姑娘給了我一壺藥酒,我嘗著很好喝,就來和師姐分享一下。”
聽罷,蘇清寒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不會喝酒”
沈嶼安坐在上方的石頭上,說“師姐放心,這酒不醉人的,柳姑娘說她天天喝,還可以調養身體”
聽到這個,蘇清寒來了精神,既然柳婉婷都能喝,那她也能喝,畢竟自己前世參加婚禮也是喝過紅酒的。沈嶼安打開酒壺,向兩個碗裡各倒了半碗酒。蘇清寒拿起碗,抿了一小口,果然不錯,這味道就和菠蘿啤差不多!!!然後就和沈嶼安乾杯喝了起來,一壺酒一會兒就喝完了,沈嶼安抬頭看天說“師姐,你看,這裡的星星是不是比碧雲山的好看!”
等了一會兒,冇有聽見回答,沈嶼安疑惑的看過去,發現蘇清寒麵色紅潤,躺在石頭上不語。沈嶼安哭笑不得的說“師姐?師姐?”這種和水差不多的酒也能喝醉,沈嶼安扶了扶額,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跳下石頭,走到蘇清寒身邊,伸手打算將她抱回竹舍,他的手剛碰到蘇清寒,蘇清寒睜開眼睛,拉住他的手,扶上他的腰,把他壓在那一塊凹進去的石頭裡,支起下巴,眼裡滿是狡黠,說“哥們,想乾什麼呀!”
沈嶼安看著她說“師姐,我無意冒犯,隻是想送師姐回屋。”
蘇清寒支撐著頭,另一隻手捏了捏沈嶼安的臉,恍然大悟道“切~哥們,小小年紀不學好,乾嘛出來買啊!不好好學習,天天想著殺人,造陣,這說明啥,說明你太閒了。”
沈嶼安看著近在咫尺的蘇清寒,睫毛根根分明,耳際微微薄紅,雪白肌膚,與之相對的是那因為喝酒而嫣紅的唇。
沈嶼安幽深了眼眸,突然想起蘇清寒為他吸蛇毒的時候,淺薄的呼吸撒在他的後腦,他就這樣躺在那裡,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捉住那隻捏他臉的手,摩挲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學習???姑娘說話,倒是著實有趣。不知姑娘芳名是何,芳齡幾許?”
蘇清寒也看著他,眼神迷離,答非所問,嘟囔著“你是不是整容了,長得這麼帶勁。”說完起身指著天說“你看天上的星星,我看著都冇你好看。”
“不行,我應該矜持,怎麼這樣一副冇出息的樣子”
說完,坐起身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沈嶼安道“哎,帥哥,你說,我是不是也很好看!”
沈嶼安看著眼前的醉醺醺的女子,心想,何必和她計較,後點了點頭道“如果你是在問我的話,我認為你很好看。”
蘇清寒憨笑起來,拍了拍沈嶼安的肩膀,道“哎,我知道,古人雲,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不過孩子,姐和你年紀相差太大了,不合適!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沈嶼安瞪大了眼睛,嘴唇輕顫,良久才緩過神,沈嶼安腦子一熱,一隻手放在她的後腦勺,魔氣翻騰,猛的轉身,把蘇清寒壓在了下麵,此時沈嶼安緊緊的看著她的眼睛,緩緩的靠近。
蘇清寒也看著他,突然雙手抱住他的脖子,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交叉在脖子上的手撫摸著沈嶼安的頭髮,大著舌頭道“哥們,殺人……犯法,這樣吧,你彆叫我姐了!你以後不殺我,我就是你……小弟,在人前你叫我師姐,在人後我喊你師哥,咱倆各論各的,誰也……不吃……灰”
“還有,誰欺負咱們,咱們就打回去,當……我們好欺負。那個方懷易……死有……餘辜。”
“嘔~”
…………
宿醉的下場就是第二天頭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