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著下巴，說道：“我偏不叫他來。”

哇！

這一下，好不叫人著惱。

周小姐拿帕子掃她，白小姐搖她手臂，幾個年紀小的女孩子則紅著臉，一臉期待地看向她。

“叫他來！叫他來！”

“早前說好的，你這人，怎麼反悔呢？”

俗話說，臉皮不厚，吃不著肉。貴族小姐們自然不會說這樣的話，但道理是相通的。她們今日若想見到謝無憂，少不得要厚著臉皮，磨到沈清芙答應。

“那你們說，畫上的人是我嗎？”沈清芙任她們撲在身上，就是不鬆口。

眾人隻好道：“是你，是你。”

“沈大奶奶姝色無雙，天生麗質，尋常筆墨難描繪萬分之一。”

“隻有謝大公子的神來之筆，才能將沈大奶奶的美貌躍然紙上。”

好話說了一大堆。

沈清芙再不點頭，她們就要把她撕了。麵上不掩得意，看向玉盞道：“去請大爺過來，就說我有事問他，說完就放他回去。”

“是，大奶奶。”玉盞福了福身，往外去了。

其他人連忙端正坐好，叫來自己的丫鬟，詢問有冇有髮髻散亂，衣衫不整。

等謝無憂進入院門時，隻見庭院裡坐著數位端莊矜持，貞淑嫻靜的女子。

他目不斜視，走向簷下的沈清芙，淡聲問道：“何事？”

沈清芙落落大方地說：“你畫上那人，究竟是不是我？”

謝無憂瞳仁微縮，負在身後的手指撚了撚，而後問道：“何出此言？”

“有人說我冇那麼漂亮。”沈清芙說道，目光往庭院裡坐著的姐妹們看去。

眾人連忙收回視線，有暗暗嗔怪的，有羞臊不敢抬頭的，有害羞又想看過去的。

這人，怎麼這樣說話？

謝無憂卻是心頭微鬆，撚動的手指自然鬆開，頷首：“是你。”

是與不是，又如何呢？

他說是她，就是她。雖然那不是她，隻是像她。

但她看不出來，冇有人看得出來，那便就是她了。

“嗯。”沈清芙點點頭，歪了歪身子，看向庭院中，“聽見冇有？那就是我，我就是那麼好看的。”

眾人聽得好氣又好笑。

“你們都看見的，我可冇有跟他串供。”沈清芙又說道。

眾人這下隻有好笑了，看過去道：“是，你冇跟謝公子串供。”

“嗯，那就是你。”

“咱們不過開個玩笑，就你厲害，還當真了。”

藉著這個機會，紛紛悄悄打量謝無憂。

謝無憂名氣大，詩作、畫作都很讓人傾慕，但見過他的人卻不多，尤其是閨閣女子們。

如今能見到他本尊，還是這般靠近，心中激動不已。幾個年紀小的女孩子，臉都紅了。

“行吧。”沈清芙瞥她們一眼，“算我小題大做。”

說完，看向謝無憂：“冇彆的事，你去忙吧。”

謝無憂點點頭，轉過身，往外走去。

眾人隻見他長身玉立，氣度沉著，露出來的側臉線條清瘦，皮膚冇什麼血色，冷得如冰雪雕成，心中又是難過，又是仰慕。

“等等！”忽然，李小姐出聲。

眾人紛紛朝她看去。

李小姐的臉上有些緊張，攥著帕子站起身，看著謝無憂的背影說道：“謝公子，可否麻煩一件事。”

謝無憂回身，看向她，聲音清淡：“何事？”

往日裡默默仰望的人，此刻目光注視著自己，李小姐的神情更緊張了，她漲紅著臉道：“可否請謝公子為我題個字？”頓了頓，“我，我仰慕公子已久。”

哇！

她好大的膽子！眾人紛紛睜大眼睛。

在座眾人，就冇有不仰慕謝無憂的，但誰敢提出這種要求？李如夢，簡直太有勇氣了！

一個個絞緊手指，看向謝無憂，等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