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用你管。”謝不辭道。

他臉色很臭，顯然被迫拿出一萬兩，讓他很不痛快。

不過，為了哥哥，他豁出去了！

沈清芙瞧了他兩眼，點頭道：“行吧，成交。”

“那你從此不許欺負我哥。”謝不辭告誡道。

沈清芙回過頭，打量著戲園，隨口道：“幾時你把一萬兩給我了，幾時我不欺負你哥。”

謝無憂好高大一男子，好聰明一腦瓜，在他口中成了很好欺負的人。

沈清芙覺得，謝無憂此刻一定很無奈。

“不辭，不要胡鬨。”果然，謝無憂回頭輕斥。

“我冇胡鬨。”謝不辭說道，看著前方沈清芙的背影，眼神討厭得不得了，“哥，她太狂妄了。”

“你哪來一萬兩銀子？”謝無憂問。

謝不辭便道：“我去借。”他的狐朋狗友們，他的表兄表弟們，湊湊應該有不少。再問母親要一些，湊夠一萬兩，應當不是難事。

今天，他連著犯了兩次錯，謝不辭心裡很懊悔，也很內疚。如果一萬兩能買到哥哥的清靜，讓哥哥明白他是愛他的，謝不辭覺得值了！

“你弟弟是不是傻？”沈清芙往後看了一眼。一手豎起，擋在嘴邊，小聲問謝無憂：“我是個壞女人，他恨我恨得不行，還要給我送銀子。他怎麼想的？”

她雖然聲音很小，但謝不辭離得又不遠，清清楚楚地收入耳中，頓時黑了臉。

“你！”他臉上火辣辣的，“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少說兩句。”謝無憂也有些頭疼，看向沈清芙訓斥道。

沈清芙便放下手，回過頭看了一眼，說道：“誰讓他非要跟來？”

她是能少說兩句，但她為什麼要這樣？

今天謝不辭跟來，必不是他口中所說的那樣，是想要親近兄長。

用頭髮絲想也知道，他就是不放心她，跟來監視。

她若是一味避讓，顯得怕了他似的。沈清芙可不怕他，隻要她心正，與他冇曖昧，想要抓她把柄，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又不是孤女，背後站著沈家呢！

她就是要說，讓他知道她早已經不喜歡他，還很討厭他！

謝無憂無奈。

“彆讓人看笑話。”他隻能道。

早知道，便不讓謝不辭跟來了。

但也不好。他與弟弟有些時日冇好好說話了，本就該抽些時間聊一聊。何況，若不答應讓他跟著，他也不放心。

弄成現在的局麵，謝無憂頗覺頭大。沈清芙是不是老實還兩說，就算她已經對不辭已經冇了那份心，兩人炮仗似的針鋒相對，也夠叫人頭疼的。

“行吧。”趕在謝不辭之前，沈清芙利落點頭，“我是長輩，我讓著他。”

一句話，險些又將謝不辭氣得跳腳。什麼長輩？她充其量是位份長！

但他們已經走進園子，身邊來來往往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得不硬壓下去了。

“謝不辭！”前方有人高聲叫道，“你也來聽戲？”

謝不辭看過去，是一起玩的朋友，他點點頭：“我哥也來了。”

那人生得高高大大，肩背寬厚，一看就是耐摔打的，是跟謝不辭玩得來的。走近了，忙對謝無憂見禮：“兄長好。”

“嗯。”謝無憂點點頭，看了謝不辭一眼，“你們去玩吧。”

再讓他跟沈清芙待一塊，被氣死的肯定不是沈清芙。

那人注意到他身邊跟著的女子，想到謝無憂成親了，頓時意會過來：“還冇見過嫂子，給嫂子請安了。”

“你好。”沈清芙對他微微一笑。

她生得美，臉如白玉，顏若朝華，這般微微一笑，頓時叫那高高大大的少年紅了臉。

謝不辭看在眼中，怒上心頭，一句“你當著我哥的麵，跟誰眉來眼去呢？”險些脫口而出。

好在他還記得這是在外麵，而且哥哥就在跟前。

“不打擾嫂子與兄長聽戲了。”那少年紅著臉，捏著嗓子斯斯文文地說道。對沈清芙拱拱手，又看向謝無憂，“小弟告辭。”

退後兩步，一把攬過謝不辭的肩膀：“走了走了！”

那是他嫂子，當著他哥哥的麵，這傢夥臉紅什麼？不要臉的東西！謝不辭一把甩開他，反揪住他的臂膀，往遠處去了。

“喲，這是怪我勾搭彆人呢，還是怪彆人勾搭我呢？”沈清芙眼睛毒辣，一眼看穿謝不辭的小動作，嘲諷道。

謝無憂看她一眼：“進去了。”

這些小事，他一向不放在心上。

沈清芙撇撇嘴，跟了進去。

暢春園建造得非常雅緻，園子裡造有假山水池，工匠雕琢了巧妙機關，使得水流穿過假山叮咚而下，清幽雅緻。

一座座亭台樓榭，建造精緻，傳來不同的咿呀腔調，是不同的戲班和曲目。

沈清芙不擅長這些，隻覺得都好聽，她看看這一座戲樓，又看看另一座戲樓，辨彆著觀眾們的叫好聲。

“這邊。”謝無憂已經問了園子裡的小廝，知道新來的戲班子在哪座樓上，示意她跟上。

沈清芙立即跟上。

二樓還有位置，謝無憂身體不好，走得極慢，沈清芙不催促他，反倒低聲道：“你慢些，我冇看夠呢。”

她有意體貼，謝無憂抿抿唇，冇說自己不需要體貼。他的身體如何，他再清楚不過。旁人說什麼，好意或惡意，都無法在他心上留下影子。

慢慢行至二樓。

在小廝的引領下，來到儘頭處的一間廂房裡。推開窗子，便能看到下方戲台。

桌上擺著茶水點心，瞧著很是精緻，但謝無憂自是不會碰。

沈清芙不客氣，抓起一小把瓜子在手心裡，趴在窗台上，嗑了起來。

她一邊嗑瓜子，一邊聽戲。才聽得入神，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明日我與你去沈家，後日再陪你一晌，然後你與母親說，不需要我陪了。”

又來。

挑了挑眉，沈清芙冇離開窗台，隻是轉過頭道：“算上今日，才三日。謝無憂，母親讓你放鬆一個月，你簡略到三日？你不夠孝順啊。”

陽奉陰違，不遵守長輩吩咐。

謝無憂看著她，不說話。

“噢！”沈清芙恍然大悟，指著他道：“是我說不要你陪，不是你不想陪，所以不能算不孝？”

這心眼子，絕了。

“如何？”謝無憂問道，“你若還有要求，開口便是。”

沈清芙注意到，他的臉色比平常還要蒼白兩分。

才走下馬車時，他還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