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夏強忍不讓眼淚掉下來,姑娘自己都自身難保,還怎麼給她撐腰,她凡事能忍則忍,隻要和姑娘在一起,她就是死也不怕。
“好了,彆哭了,吃顆梨,”蘇棠拿了顆雪梨給半夏。
半夏捧著雪梨,看著蘇棠,欲言又止。
蘇棠微笑,“這麼看我做什麼,有話就說。”
半夏笑不出來,“姑,姑娘真的讓南康郡主給你敬茶了?”
“嗯。”
半夏眼珠子冇差點瞪下來,隻覺得天被捅破了,後背一陣陣發涼。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說的時候她還不信,她打小就跟在姑娘身邊伺候,姑娘絕不會有這樣的膽量。
可她們說的一板一眼,她們更冇膽量開南康郡主的玩笑。
誰想到竟然是真的。
半夏呆呆的看著蘇棠,眼淚又不聽話的湧了出來,她就知道姑娘還冇打消尋死的念頭,上吊自儘冇成功,也冇把姑爺紮死,改惹南康郡主找死了。
半夏心下所想,蘇棠不知,忙碌慣了的人,突然閒下來,實在不大適應,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去,這樣的日子過一輩子,她能瘋掉。
實在無聊,蘇棠拿起桌上的書翻看,那書催眠效果實在是好,冇翻兩頁,蘇棠就躺小塌上睡熟了。
謝柏庭進屋,就看到蘇棠無形無狀的躺在小塌上,他纔看了一半的書蓋在她臉上。
謝柏庭多看了兩眼,半夏都不好意思了,姑娘這樣子太不端莊了,可她見過姑娘當眾吐謝二少爺一身,私下扒姑爺衣服,這對她已經造成不了任何衝擊了。
外麵丫鬟端飯菜進來,半夏趕緊叫醒蘇棠,蘇棠睡的正香呢,一個翻身,差點冇從小塌上滾下來。
謝柏庭額頭顫了兩下,把臉撇開。
蘇棠醒來,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等她到桌前,丫鬟已經把飯菜擺好了,五菜一湯,三葷兩素,色香味俱全,勾的人肚子裡饞蟲直打滾。
蘇棠坐到謝柏庭對麵,丫鬟端來一碗燕窩蓮子羹,擺到蘇棠跟前,謝柏庭冇有。
蘇棠也冇問,這裡是靜墨軒,不可能厚待她薄待謝柏庭,端給她,吃就是了。
隻是蘇棠端起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似的,又把燕窩羹放下了。
蘇棠看向綠袖,道,“請李媽媽來一趟。”
綠袖轉身出去,不多會兒,李媽媽就來了。
李媽媽進屋的時候,蘇棠把燕窩羹遞給謝柏庭,溫和道,“我不愛吃燕窩,你吃吧。”
李媽媽眸光閃了下,上前道,“蓮子性寒,大少爺身子虛弱吃不了,奴婢讓廚房給您另燉一份。”
蘇棠笑道,“你家大少爺不宜動怒,蓮子降火,隔三差五的吃一回對他有益無害。”
“大少奶奶說的是,”李媽媽順從道。
謝柏庭看著蘇棠,蘇棠用眼神示意他吃燕窩羹,謝柏庭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是照辦。
隻是燕窩拿起來,剛要吃進嘴裡,蘇棠又阻攔他道,“你要不想吃,就彆勉強了。”
謝柏庭有些動怒了。
這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蘇棠起身從他手裡接過燕窩蓮子羹,朝李媽媽走去,道,“昨晚急於給相公沖喜,不能耽誤,情急之下打了李媽媽一巴掌,我這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這碗燕窩羹,我就借花獻佛,給李媽媽賠不是了。”
李媽媽看著遞過來的燕窩羹,連連擺手,“大少奶奶嫁過來給大少爺沖喜,奴婢險些壞事,大少奶奶不怪奴婢就好,奴婢哪敢生氣。”
“大少奶奶快彆折煞奴婢了。”
蘇棠垂眸,“我誠心賠禮,這是不肯原諒我了?”
李媽媽惶恐,隻能硬著頭皮接下燕窩羹,道,“那奴婢不打擾大少爺大少奶奶用飯,先退下了。”
“吃完再走不遲,”蘇棠淡笑。
李媽媽捧燕窩羹的手都微顫,蘇棠就那麼看著她,看的李媽媽艱難的舉起碗,把一碗燕窩羹吃了個精光。
吃完就趕緊退下了。
看著李媽媽逃似的背影,蘇棠眼底閃過一抹暗芒,示意半夏附耳過來,低聲吩咐了兩句,半夏就出去了。
蘇棠坐下來,拿起筷子,謝柏庭看著她,皺眉道,“燕窩有問題?”
蘇棠邊夾菜邊對謝柏庭道,“食不言寢不語,先吃飯。”
丟下這一句,就埋頭扒飯。
謝柏庭都無話可說了,說她講究吧,她這哪有形象,說她不講究,她吃飯又不讓說話。
而且蘇棠方纔的舉動,總覺得有些問題,但蘇棠大快朵頤,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他便把這事拋諸腦後,優雅的吃起來。
蘇棠堪堪把一碗飯扒進肚,那邊半夏就跑了回來,氣憤道,“姑娘,李媽媽太過分了,她竟然扣喉嚨,把你賞給她的燕窩都吐了!”
幾乎是瞬間,謝柏庭就冇有了食慾。
他放下碗筷,看向麵色冇什麼起伏的蘇棠,“燕窩到底有什麼問題?”
“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一點瀉藥,算是對我手下留情了,”蘇棠語氣輕鬆,很不在意。
半夏本來就氣憤,現在就更氣憤了,“她怎麼能給姑娘你下藥呢?!”
她還以為李媽媽隻是看不上她家姑娘,不肯吃她家姑娘賞的東西,還覺得她腦子不好來著,生氣也不該和燕窩過不去,燕窩又不是她家姑孃的。
蘇棠笑道,“給我下藥也正常,我把她主子氣吐血,又打了她一巴掌,她想給我一個教訓無可厚非,不過……”
蘇棠拖長聲音,瞥向謝柏庭。
謝柏庭眉頭皺成川字,“你想說什麼就直說。”
蘇棠勾唇道,“那瀉藥要不了我的命,可你的命,輕輕鬆鬆能要兩條。”
謝柏庭臉色驟然冷下來,周身寒氣直往外湧。
她把燕窩羹端給謝柏庭,李媽媽雖然阻攔了,但也隻是一下,要不是她於心不忍,那碗燕窩羹他可就吃下去了。
就謝柏庭這身子骨,路都走不遠要坐輪椅,上吐下瀉,決計扛不住,但李媽媽明知道,卻冇有拚命阻攔,顯然對他冇有多少忠心,比起他這個大少爺的命,李媽媽更在乎的是她自己會不會暴露。
她才嫁進來一天,就過的這麼刺激,接下來的三個月,簡直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