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去虞城
祁月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本來還不傷心,被江氏三言兩語說的頓時悲切不少。
當晚,江氏來到了蕭承衍書屋,她讓下人一口氣將這書屋內所有關於祁月的畫像,書信等等都收在了一個大箱子裡。
等蕭承衍回來,江氏起身,“世子,世間之事該忘的還是早早忘了的好,婉寧是個好丫頭,你日日讓人守活寡,這傳出去人家都笑掉大牙了,我年邁了,我就這一樁心願,難道你非要我抱撼終天你才滿意嗎?”
江氏向來是比較嚴肅的,聽江氏如此說,蕭承衍心頭慚愧。
“母親。”
“母親?你要果真將我看做母親,你會將我的話當做耳邊風?”江氏冷冷的嘲諷起來,“你日日折騰人家小姑娘算是怎麼一回事?世子,你如還這樣,我再也不要做你這名符其實的母親了。”
“是,是。”蕭承衍不是懼怕娘,而是尊重她,她少年時爹爹就撒手人寰了,允王去世後,江氏又當爹又當娘,含辛茹苦纔將他撫養大,箇中辛苦,他心知肚明。
“還有,”江氏狠狠地將柺杖在地上點了點,地麵都快開裂了,“不要口口聲聲說我是你母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今姑娘娶進門了,你還不給母親個大胖小子嗎?”
“這!”
蕭承衍尷尬極了。
他也知自己早半天行為過激,本準備和祁月解釋,奈何此刻纔回來。
剛剛進屋,看到的卻是興師問罪的老孃。
江氏叨咕了兩句走了,臨走前還讓人將那一口大箱子搬走了,蕭承衍敢怒不敢言,隻能眼睜睜看著人家弄走了自己的心頭寶。
今晚蕭承衍到了祁月這裡。
祁月聽到腳步聲急忙假裝睡著。
蕭承衍從外麵進來,今日倒輕聲輕腳,緩慢開啟了門,悄然無聲關門。
他站在她床前看了許久。
“你回來了?”祁月可冇演技繼續表演下去了,“吃了嗎?肚子餓不餓?”
“還好。”蕭承衍尷尬一笑,“今日的事都是我不好,我給你道歉。”
祁月一愣,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啊,冇事的,我知祁將軍是你心頭的白月光,我冇過門呢就知道了,但這是皇上賜婚我能有什麼辦法呢?那時我身體也不好,又不敢拒絕,你對她念念不忘不正說明瞭你的專情。”
“婉寧,你……”蕭承衍也不知用什麼來形容眼前女孩了。
祁月卻一笑了之,繼續睡覺。
第二日,王妃一大早就讓妙音傳話,說要共進早餐。
過下元節後,帝京幾乎冇什麼重要事了,蕭承衍也可告假,這是每一年的例行公事。
前年這個時間,他還和她出去遊山玩水呢,但今年已桑海滄田,去不去哪裡都冇什麼區彆。
但王妃這裡卻有個隆重的安排。
“我老了,腿腳不利索,想到你爹爹家鄉去看看,但如今身子骨不良於行,也就罷了。”
祁月一麵給王妃梳理雲鬢,一麵伸手一根白頭髮捏了藏起來,王妃自然冇注意到祁月的小動作,但蕭承衍卻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敏感的察覺到自己的母妃老了。
所以他更不能違揹她。
“我已是**年冇到虞城去了,你們這一次回去,見一見你爹爹的朋友,也掃個墓。”這不是建議,而是一種命令。
祁月本不想奔波,但王妃的話都出口了,她自然不好拒絕。
至於蕭承衍,他隨遇而安。
事情很快就處理好了,臨走前兩人大秀恩愛,江氏看他們親密無間,這纔開心的笑了笑。
但纔剛剛上馬車,祁月就彈開了身體,兩人分彆坐在馬車兩邊。
“剛剛我不是非要揩油,我是迫不得已,孃親看到我們疏遠會不開心,所以給你道個歉。”
“你表現的很好,自你到這裡我母妃日日笑口常開,她說你是她的開心果。”
“哎,我卻感覺我是你們的倒黴果。”祁月哂笑。
到虞城這一路風景如畫,又是深秋的季節,馬路兩邊的植物墜著沉甸甸的花蕾,遠處的田野之中一片姹紫嫣紅美不伸手,馬車飛馳起來,那些色彩就變成了流動的光帶。
祁月看到了稻田裡的大牯牛,看到了成群結隊大遷徙的鬣狗,看到了凶殘的野豬,還看到了一群一群歡聲笑語的老百姓。
這一路風光無限,祁月看著看著就累了。
因今日要出遠門,所以祁月早早起來就在收攏準備,此刻倦意襲來,伴隨著馬車的晃盪,身體逐漸朝左邊傾斜了過來,腦袋砸在了蕭承衍的肩膀上。
蕭承衍感覺到重量,準備推她坐直身體。
一開始還以為她是故意的,但很快發現祁月是真的困頓,他輕輕伸手抱住了祁月。
祁月在夢裡哪裡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身體一寸一寸靠近,不知不覺之間已將頭靠在了蕭承衍的大腿上。
蕭承衍發現祁月眉頭不展,似乎在做噩夢。
“啊,不!不要,不要啊!”
祁月大聲疾呼。
“婉寧,你冇事兒?”他關切的看向她,祁月睡眼惺忪,剛剛祁月夢到了恐怖的場景,那是自己被殘害之前的印象,這個素材是她噩夢的根源,自重生以後三不五時祁月就會夢到這個。
“我還好,還,還好。”
祁月麵色寡白,蕭承衍倒感覺奇怪,“究竟怎麼回事?你夢到了什麼,亦或哪裡不舒服?”蕭承衍是真心實意關心她,送了熱水給她,祁月呷一口,發覺自己太靠近蕭承衍了,急忙躲開。
她看著窗外。
窗外的白雲在天空上白雲蒼狗一般的變換,祁月並冇有將自己夢境說出來。
從中京到虞城,快馬加鞭也需要一整天。
此刻已是黃昏,雖距虞城很近很近,接下來的一段是怪石嶙峋的山路,走起來顛簸的厲害,在這山路之前有一家客店,蕭承衍建議在這裡休息。
祁月冇意見。
纔剛剛在吃東西,小二哥卻急匆匆到了門口。
“我說馬叔,您還神誌不清呢?如今不怕官隻怕管,您還到帝京去?多少人一去不複返,您就認了算了,這叫打碎牙齒和血吞,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