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伏天,酷暑難耐。

許安安擦了一把汗,然後把雞湯倒入保溫瓶裡,蓋上蓋子就提著出門了,朝著人民醫院的方向走去。

剛到病房門口,裡麵就傳來了母女倆的對話。

“媽,我怎麼會得這種病啊?要是等不到腎源,我就會死的,這怎麼辦啊?”

捏著手裡的檢查報告單,許茶茶整個人搖搖欲墜,哭得跟淚人似的。

方紅蘭也慌了,安慰道,“你二哥是個醫生,讓他多留意一下,肯定很快就會找到腎源的。”

“我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媽,我還年輕,還有孩子要養,還冇好好孝敬您呢,我……”許茶茶欲言又止,但意思卻很明確,她不想死。

好不容易纔得來的這一切,好日子還在後麵呢,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死掉。

生了這麼重的病,還惦記著要孝敬她,比親生的還要好,方紅蘭心疼得不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眼睛一亮。

“對了,許安安不是得了胃癌嘛,反正她都是要死的人了,不如把她的腎捐出來,也算是有用一回了。”

許茶茶得到想要的回答,卻還是故作擔憂道,“可是她不會答應的,哥哥們那邊也不好交代啊!”

方紅蘭握著許茶茶的手,安慰道,“你就安心等著做手術吧,哥哥們那麼疼你,不會反對的,至於許安安那裡,媽自有辦法。”

站在門口的許安安聽到裡麵的對話,整個人如墜冰窟。

這些年來,她因為是這個家的後來者,努力討好這一家人,在許家當牛做馬,把舔狗這個角色演繹得淋漓儘致,可是換來的卻是這種局麵。

十歲的時候,她被許家發現是被抱錯的真千金,便從鄉下接了回來,所有人都以為她的好日子要開始了,她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因為環境差異,很難融入到這個家裡,許安安變得小心翼翼,努力的討好著家裡的每一個成員,雖然得不到家人的認可,但因為她舔狗的性格,和家人們相處得還算“融洽”。

許安安有四個哥哥,不僅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人才,還都是寵妹狂魔,但被寵的對象卻不是她這個親妹妹,而是抱錯的假千金許茶茶。

隻要許茶茶一哭,全家人都心疼得不行,不管是不是許安安的錯,都會第一時間過來指責許安安,要她道歉。許茶茶犯了錯,全都是許安安的錯,許茶茶磕著碰著了,就是許安安害的……

有時候,她甚至會認為,許茶茶纔是許家人,而她隻是個外人而已。

許家是九十年代第一批下海經商的,所以條件還是不錯的,但隨著下海經商的人越來越多,許家麵臨資金週轉的問題。

是許安安冇日冇夜的工作,解決了金融危機,就是為了討好許家人,把自己累出了病,不但冇有得到他們的憐憫,還想要她的命。

許安安被氣笑了,她早該想到的,這些年不管她怎麼努力,始終得不到他們的關懷,哪怕是一點點都不曾有過。

胃裡一陣疼痛,許安安手一抖,手裡的暖瓶掉在了地上,驚動了裡麵說話的母女,裡麵傳來了腳步聲,許安安慌忙轉身跑開,但由於疼痛感加劇,她跑得並不快。

方紅蘭很快就在樓梯口追上了許安安,見許安安疼痛難忍,卻無動於衷,說出的話更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安安,你聽媽說,你子然一身,無牽無掛,又得了胃癌命不久矣,可茶茶不一樣啊,她有家庭有孩子,你不能這麼狠心,見死不救啊!”

許安安笑了,笑得眼淚直流,心碎了一地,為了養女這樣詛咒自己的親閨女,連醫生都說她這是發現的早,配合治療的話,治癒完全冇問題,可她的親媽卻巴不得她死。

到底是誰狠心?許茶茶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先是鳩占鵲巢,搶走了父母和四個哥哥的寵愛,後麵又霸占了她的未婚夫,還聯合蘇景程把她手裡的股份奪走,現在連她的命都不放過。

見許安安不說話,方紅蘭上前拉住她的手,正在氣頭上的許安安用力掙脫,卻不想一個冇站穩,整個人往樓梯下滾去。

一陣天旋地轉,許安安撞在了牆角,口吐鮮血,意識也在一點點的消失。

方紅蘭很快跑了下來,嚇得臉色驟白。

可下一秒,方紅蘭說出的話,讓許安安的心比身體上的疼痛更甚。

方紅蘭眼一沉,“從這麼高的樓梯上摔下來,不會影響腎的質量吧?吐了這麼多血,應該活不成了吧,這樣也好,你姐姐的病就有救了。”

聽到這話,許安安眼睛死死的瞪著,盯著方紅蘭看,心中的恨和不甘,讓她至死都不瞑目。

……

再次睜開眼時,許安安覺得昏昏沉沉的,掙紮半天,纔看清眼前的景象。

斑駁的灰色牆貼著紅色的十字,床邊放著一張半舊不新的小桌子,一股子濃鬱的藥味兒傳入鼻尖,讓她原本就疼得厲害的腦袋,更加昏沉沉。

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在醫院?

紅漆木門猛的被人推開,震得牆上的灰一個勁的往下掉,緊接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

許國誌看了一眼許安安,開口質問道,“許安安,你為什麼要讓那些混混欺負你妹妹?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害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