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柳佩芸任由女兒粗糲的手指覆在自己的額頭上,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女兒的眼神變了,和她的眼睛長得一模一樣的大眼睛依舊黑白分明,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滄桑和成熟,好似站在麵前的是一個跟她同輩的人。

柳夕霧撫了撫媽媽眉心的豎紋,不想讓她看出自己的微弱變化,故意轉移話題:“媽媽,我今天打了趙冬梅,不同意她給你介紹的親事,你會怪我嗎?”

柳佩芸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歎息道:“不會。媽媽並不想再嫁,趙冬梅介紹的那男人是她堂兄,不是個好東西,她來做這媒不安好心,是故意來埋汰我的。”

柳夕霧也聽村裡人愛嘴碎八卦的婦人說起過趙冬梅與媽媽間的恩怨,其實也是因為她那個親生爸爸而起,聽人說他長得高大英俊,談吐不俗,很有教養禮貌,一來到安澧縣就吸引了很多待嫁女孩的青睞,其中就有孃家是鄰村容貌還過得去的趙冬梅。

而後來他娶了柳佩芸,趙冬梅心裡頭一直記恨著這件事,就算那男人最後拋棄妻子了,柳佩芸也有柳家人照拂著過安靜日子,而她自己卻被迫嫁給了江岸村脾氣暴躁愛打女人的何大柱。何家老兩口都不是好相與的人,婆婆更是出了名的摳門刁難,趙冬梅就算在何家生了兩兒一女,日子也過得很不好,比柳佩芸差遠了。

自己過得不好,自然就嫉妒彆人,心理上也越發扭曲極端,隔三差五就故意堵著柳佩芸找茬。這次她又想出這個新點子,故意將她孃家同樣酗酒家暴,還將老婆給打跑了的堂兄趙冬河介紹給柳佩芸,想要柳佩芸也跟她一樣過得淒慘,心理上找點平衡感。

今早上趙冬梅故意扯著嗓子在外麵大聲說這事,鬨得生產隊裡很多人都停下手裡的活過來看熱鬨。早早就拿著鐮刀去田地裡乾活的柳夕霧聽到訊息後拔腿就跑回了家,抄起她的專用武器“長扁擔”,不分三七二十一掄起就朝趙冬梅一陣狂毆,追著她從村東頭一直揍到村西頭。

柳夕霧本就是個乾活的好手,加上年輕身子骨靈活輕便,將趙冬梅揍得嗷嗷大叫,後來還是她兩個兒子前來幫忙才推開。趙冬梅被揍得肩背發疼,有兒子過來幫忙,她又底氣足了,瘋狂衝過去打柳夕霧,一不小心就將她推倒撞到了石頭上,額頭被撞出了血,還當場暈過去了。

“媽媽,下次她若再來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去揍她。揍一次不夠,就兩次,兩次不夠就三次,總有一天能將她揍怕的。”柳夕霧不想讓她看出自己的變化來,還是用原主那套直白粗暴的辦法來安慰。

柳佩芸聽著心裡很酸,都是她冇本事才讓女兒小小年紀為保護她而變得這麼凶悍,繼續這樣下去,名聲也要跟著壞了,日後估計都冇婆家敢要她了。

柳夕霧此時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心裡頭還有些擔心被她看出破綻來,所以乾脆的轉身去端起地上的木盆,將漿洗好的衣服晾曬到院子裡的竹竿上。

“夕霧,你外公說讓你好好躺床上休息一兩日,你快回屋裡吧,外麵太曬了。媽媽雖然身體不好,這點小事還是能做的,你先去睡一會兒,媽媽等會兒熬點粥給你喝。”柳佩芸連忙過來拿過她手裡頭的濕衣服,推著她進屋去。

“好吧。”柳夕霧其實隻是想暫時與她保持點距離,先好好的理清下思緒,再儘快的融入這裡。

她們家背靠一小片竹林,坐北朝南,總共三間小土磚房,中間是個十多平的堂屋,兩側各一間臥室,後麵還搭了三間小木屋,用來做廚房廁所和柴房。屋頂上蓋了黑片瓦,五十年代末建的,據說當時這屋子所花的錢都是那男人出的,這在當時也是難得的好房子,可讓村裡人羨慕了許久。

柳夕霧躺在鋪著簡陋草蓆的木板床上,手中拿著一把用蒲葵葉柄製成的蒲扇輕柔的扇著風,將前世的所有恩怨情仇全部放下,一點點回憶原主的所有記憶,慢慢的身心融入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柳夕霧有些犯困了,剛闔上雙眼,突然感覺四周的氣溫變了,涼颼颼的微風拂過,剛好將夏日裡的燥熱給驅散走了。

“滴!”

一道清脆的水滴聲在耳畔邊響起。

快要睡著的柳夕霧猛然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口泛著瑩白光澤好似籠罩在茫茫仙霧中的玉泉,剛纔那水滴聲正是泉水叮咚落下的聲音。

她放眼望去,四周有幾棵挺拔筆直的紫竹,不遠處還有個用紫竹修葺的小茅屋。

這是哪裡?

柳夕霧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問題,她剛不是在江岸生產隊嗎?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有人嗎?”柳夕霧從地上爬起來,有些忐忑的朝小茅屋裡喊了一聲。

冇人應答,她又喊了一聲:“有人在嗎?”

還是冇人回答,柳夕霧也許是受原主的本能影響,想要隨手去拿自己的武器長扁擔壯膽,抓了下才發現這裡冇有長扁擔,往四周看一圈都冇找到趁手的“防身武器”,隻得硬著頭皮朝小茅屋走去了。

小茅屋麵積估計和她的臥房差不多大,也就十來個平方。屋裡頭隻有一張桌子和一條板凳,桌上還放著一張泛著金光的紙,柳夕霧前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隻一眼就看出了這張紙的材質不是尋常普通之物。

紙張材質很珍貴,紙上的字更是驚得她半天冇回過神來。

“瑤池靈泉!”柳夕霧呢喃著這四個字,還將後麵的簡單解釋看了下,麵色怪異道:“原來我在機場門口是被這滴水,哦,不,是被這瑤池靈泉給砸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書寫這張紙的仙人聽到了她的話,手中的金紙在她的注目下迅速化為了金光消散在了空中。

柳夕霧微愣,世間竟然有這麼奇幻的事情?這確定不是在做夢?

還冇想明白,桌上又憑空出現了一個泛著藍光的筆記本電腦,她想都冇想立即死死抓住,生怕它又化為光消失不見了。冰冷的觸感讓柳夕霧明白,這真的不是在做夢,在她身上真的發生了一件很離奇的玄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