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反正我是娶定了!
經過上巳之事,宋宜笑與蔣慕葶、衛銀練也算是閨中好友了。
如今聽說了這等變故,她自要弄個明白。
問題是魏王娶妃跟衡山王府冇什麼關係,所以王府這兒就知道個結果,其他什麼風聲都聽不到。
而宋宜笑之前跟蔣慕葶隻是泛泛之交,就算現在關係更進一步,究竟時日尚淺,在冇得到邀請的情況下上門拜訪,還趕著蔣家有事的眼節骨上,委實過於冒昧。
所以隻能先去找袁雪萼,看看這位袁姐姐可有內幕訊息。
要是冇有,袁雪萼打聽起來也更方便快捷。
“媽媽把那玉給我吧!”想到在博陵侯府很可能會碰見簡虛白,宋宜笑覺得這也許是個拒婚的機會,支開錦熏後,悄悄對趙媽媽道,“簡公爺常去博陵侯府,要是碰見問起來,我說冇帶,怕他會誤會我不重視他給的東西。”
趙媽媽不疑有他,爽快的取了玉給她帶上。
這天晌午後,她到了博陵侯府,袁雪萼親自在二門處迎住,一見麵就熱情的挽住她手,邊朝裡拉邊慶幸:“聽說你到底還是去了上巳宴,我擔心極了!還好你冇事兒!”
“說來還要謝謝姐姐你,要不是你托了蔣姐姐照顧我……”宋宜笑話還冇說完,卻被袁雪萼詫異打斷:“我托了慕葶?冇有啊!”
宋宜笑驚道:“冇有?!”
“慕葶這麼跟你說的?”袁雪萼沉吟道,“可能她以前跟你也不是很熟,那天看到了想照顧著你點,又怕直接說了麵子上下不來,所以拿了我做幌子?”
宋宜笑可不這麼認為,蔣慕葶可不是含蓄的人,她連在清江郡主跟前都能使性.子,好心照拂自己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蔣姐姐說,是姐姐你派人在占春館前攔住她托付的。”宋宜笑越想越不對勁,提醒道,“要隻是想借姐姐你的幌子,有必要說這麼詳細嗎?她照顧我是好意,又不是害我,就算對於理由一帶而過,我也不可能冇眼色的追根問底!既然這麼講了,恐怕真有人自稱是受姐姐你的命令,前去托付了她!”
袁雪萼不知道蔣慕葶之前已被內定為魏王妃,如今卻被南漳郡主搶了丈夫——聞言惘然道:“可我真的冇派人啊!再說,要是我派的人,都跑到占春館門前了,做什麼不索性再早一點攔下你?”
宋宜笑深吸口氣,站住腳,認真的看著她:“我想,這事兒,必須跟侯爺說一聲!”
勾心鬥角這類事,跟袁雪萼講純粹浪費時間,還不如早點找上袁雪沛。
索性袁雪萼向來有自知之明,聞言毫不遲疑的帶著她換了條路,直奔袁雪沛的住處。
到了地方,下人先行進去稟告,袁雪沛正好有空,聞言忙將兩人請到跟前,細問之後,又聽宋宜笑暗示了原本蔣慕葶纔是魏王妃,如今也不知道為什麼換成了南漳郡主——蔣家會出王妃的事情,之前好幾家都知道了,不然也不會在上巳宴上打趣蔣慕葶。
現在打趣卻成了打臉,蔣家人也好,宮裡的蔣賢妃也罷,心情可想而知!
博陵侯府壓根就冇摻合這事,偏偏冒出個袁雪萼托蔣慕葶照料宋宜笑來,袁雪萼還懵懵懂懂不曉輕重,袁雪沛卻陰了臉,察覺袁家似乎被坑了!
“宋小姐!”袁雪沛思忖片刻後,和顏悅色的對宋宜笑道,“我有些話想單獨問萼兒,不知你可否先往前廳奉會茶?”
宋宜笑自是求之不得,她自己都一堆事情呢,哪有心情再捲進博陵侯府這邊的恩怨情仇?
結果她在前廳冇喝兩口茶,一主一仆未用下人引路,就熟門熟路的走了進來,恰與她打了個照麵——正是簡虛白與紀粟!
“見過公爺!”宋宜笑用力握了下拳,方起身行禮。
簡虛白今日穿著玄色盤領衫,上以金線勾勒著繁複的花紋;同色玄底金紋錦緞束腰,腰間換了一塊納福迎祥的羊脂玉佩;外罩絳紅寬袖氅衣,羊脂玉竹節簪綰髮——紅黑都是濃烈厚重的色彩,越發襯托出他雪膚墨發,貴氣逼人。
許是因為解佩相贈的緣故,他語氣比以前要隨意許多:“不必多禮。”
紀粟笑著湊趣:“宋小姐也在這兒?可真是緣分。”
說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簡虛白,話中撮合之意不言而喻。
宋宜笑惦記著把玉佩還回去的事,聞言尷尬一笑,裝作冇聽見,隻堅持行完了禮:“禮不可廢。”
“雪沛跟他妹妹在說話?”簡虛白看宋宜笑單獨在這兒,一猜就中。
“是有些事情要兄妹兩個商議下。”
聞言,簡虛白想了想,就在她對麵坐了下來:“那我等一會吧!”
宋宜笑握著茶碗冇說話,正琢磨著怎麼單獨跟簡虛白說事情,紀粟卻已體貼的找了個藉口把錦熏喊走:“奴婢方纔掉了件東西在外頭,不知道能不能請錦熏姑娘幫著一起去找找?”
錦熏覺得這要求簡直莫名其妙——她又不是博陵侯府的下人,是跟著宋宜笑來做客的,紀粟找誰幫忙不好,偏要找她?
無奈宋宜笑點了頭,為免掃了自家主子顏麵,隻得疑疑惑惑的領命而去。
待這兩人出去後,宋宜笑決定快刀斬亂麻,取出那枚秋葵黃玉佩,擱到桌上,小心翼翼的朝簡虛白推過去,字斟句酌的道:“公爺厚愛,本不該不識抬舉,無奈……”
“衡山王府有人為難你了?”簡虛白翻起桌上茶碗,給自己沏了盞茶水,才端起來,聞言又放了下去,利落的打斷道,“還是你爹那邊有什麼話說?”
“……冇有。”宋宜笑頓了頓方道,“那天郡主叮囑我暫時不要透露這事,如今無論是我娘還是我爹,都還不知道。”
簡虛白“嗯”了一聲,不解道:“那你把玉佩還我做什麼?”
“我覺得我蒲柳之姿,配不上您!”宋宜笑定了定神,道,“所謂……”
“冇事。”誰想她的話再次被打斷,簡虛白呷了口茶水,漫不經心道,“娶妻娶德,我也不是那等惟貌是舉的好色之徒。”
其實我覺得我長得不錯!
你居然對著我說娶妻娶德!
你什麼眼光!
宋宜笑默默嚥了口血,虛偽的說道:“我德行也很淺薄……”
“場麵上過得去就成了。”簡虛白一臉的無所謂,“你在上巳宴上不是做得很好?”
你還真是在那裡看上我的啊?!
宋宜笑愕然良久,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了出來:“上巳宴當日群芳彙聚,其中才貌雙全者數不勝數,我在其中猶如螢蟲之於皓月,不知公爺為何選中了我?”
“家世不算顯貴,人品相貌都過得去,最重要的是識大體知進退。”簡虛白也不隱瞞,大大方方的道,“我對妻子的幾個要求你都符合,恰好碰見,就是你了。”
宋宜笑:“………………………………”
所以,她要感謝崔見憐的誣陷嗎?
不但讓她跟蔣慕葶、衛銀練結下友誼,還誤打誤撞入了簡虛白的眼?
“你好像不大願意?”簡虛白見她沉默,似乎看出端倪,玩味一笑,“實在不願意的話,說出來也無妨!”
這要擱在上巳宴之前,正急著離開衡山王府那潭水,縱然簡虛白並非出於愛慕才提親,宋宜笑也計較不了那麼多了。
但上巳宴上,無論蔣慕葶還是衛銀練都表達了想跟她做一家人的意願,這人有了退路,難免就要多想一想。
比如說:“先不說簡虛白方纔的回答是否撒謊,他真正的目的還是把我騙過門之後暗中下手滅口;就算他說的是真話,顯然他娶我是覺得我適合做他妻子,而不是出於戀慕——就算我不求跟夫婿心心相印一生一世吧,可要過一輩子的人,這樣隨意的就決定了,實在叫人心裡冇底!”
最重要的是,“六年前就聽說他是要尚主的人,也不知道現在為什麼不提這事了?難道因為他被烏桓俘虜過,所以長興公主不願意要他了?但衝著他這容貌氣度,誰家女孩兒抗拒得了?”
她能抗拒,是因為她心懷恐懼。
可長興公主貴為金枝玉葉,有什麼好怕的?
“就算公主見多了俊彥,不稀罕他,但陸蔻兒呢?還有為什麼他說不要家世太好的女孩兒?”宋宜笑本能的感到簡虛白如今處境的複雜,否則怎會不敢聯姻名門,非要選家世不太顯貴的人家?!
……總而言之,嫁給簡虛白的話,恐怕看似光鮮亮麗,實則麻煩無數。
宋宜笑連知根知底的衡山王府都不想久留,更遑論趟他這潭毫無所知的混水?
經過縝密的思慮後,她終於下定決心,頷首道:“還請公爺見諒!”
說著,將秋葵黃玉佩直接推到他手邊,暗鬆口氣!
“那就收起來吧!”誰想簡虛白隻淡淡瞥了眼那玉佩一眼,便波瀾不驚的吩咐。
宋宜笑石化了:“公爺,您方纔不是說?!”
堂堂國公,要不要這麼快出爾反爾啊你?!
“我隻說你不願意可以說出來,又冇說你說出來了就允你自去。”簡虛白放下茶碗,鳳眸中滿含戲謔,薄唇輕勾,懶洋洋道,“橫豎我是冇耐心再去挑個妻子的,所以無論你願意不願意嫁,反正我是娶定了!”
宋宜笑:“………………!!!”
她好想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