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殿下想不想要

“聽宮裡的兄弟說,恭親王這次怕是要落馬了。”

“為何?”

“上元節那日,鬨亂的鐵花匠人正是恭親王特地從民間選來的。”

其他幾人聞言會意,不由得唏噓。

“若真如此,意圖弑兄奪位的罪名可就要扣在恭親王頭上了。”

“縱然恭親王想謀權篡位,也不是這個法子,我怎麼想怎麼都覺得蹊蹺。”

“確實,若是恭親王真想叛亂,此番手筆也未免兒戲、拙劣了些,這不是上杆子把自己的人頭往聖上的刀下送。”

“看來是有人想嫁禍恭親王,壓下他的勢頭。”

“你我都能想到這點,聖上英明,自然也會想到。”

“如今聖上年邁,卻遲遲不肯立儲,東宮之位一日空著,這私底下的明爭暗鬥便不會停歇。”

“是啊,聽聞近幾日,靖王倒是很得聖上器重,或許......”

......

站在廊下聽了片刻的牆腳,我回到殿內。

透過層層紗帳看過去,依稀可見長生公公仍坐在地上低頭睡得沉。

斟酌須臾,我還是取來了他的披風。

輕步走到軟塌旁,小心翼翼地將披風蓋在了長生公公的身上。

如我所料,他亦是同魏馳一樣警戒性極強。

即使是很輕微的觸碰,都會讓他們在瞬間清醒,即刻進入戒備的狀態。

若不是我早有心理準備,可能已下意識地躲開了長生的攻擊,暴露自己的身手。

好在長生公公警惕性雖強,但反應也是極快的。

拂塵裡突然迸出的尖刺及時懸停在半空,並未傷及我分毫。

同魏馳的親信打好關係,對我的細作任務並無壞處。

我將落在地上的披風拾起給長生看,擺出一副怯生生的委屈模樣,想藉機讓長生對我生出幾分愧疚之心來。

“長生公公,柒娘見您累得睡著了,怕您著涼,便.......不曾想嚇到了公公。”

長生緊忙收起攻擊的姿勢,將我扶起。

他伸手接過披風,尚且清秀稚嫩的臉上閃過一絲動容。

“是咱家一時魯莽,虧待了柒姑孃的好心,還請柒姑娘勿怪。”

他笑意溫淺朝我作揖賠禮。

我搖頭淺笑,裝心胸豁達。

“公公與我都是近身服侍殿下的人,柒娘自是曉得長生公公對殿下的安危向來用心,又怎會怪長生公公呢。”

“長生公公已經守了殿下兩日兩宿,身體怎能吃得消,若是信得過柒娘,不如先回去休息一會兒,這裡就交給我。”

長生公公著實疲憊得很,眼底都有了紅血絲。

他看了看仍躺在床上的高燒不醒的魏馳,又瞧了瞧裝天真扮善良的我,眼底的幾分猶豫在看到手中的披風後消失不見。

“那今晚就有勞柒姑娘了。咱家就在側室歇著,若有何事儘管來尋咱家便是。”

目送長生公公的身影去到側室,我唇角忍不住勾起。

長生這個小太監,倒是比魏馳好哄得多了。

轉身看向躺在床上的魏馳,仍是一副昏睡不醒的狀態。

來睿王府兩個多月了,還是頭一次見魏馳臉色這麼紅潤,臉紅得跟煮熟了的螃蟹似的。

我在榻沿邊坐下,伸手探了下他的額頭。

還真是燙!

魏馳若是再這麼燒下去,非得燒成傻子不成。

盤腿坐在魏馳的身旁,我單手拄腮,在救與不救他之間掙紮、盤算著。

無論是魏馳燒成了傻子,還是死了,對晏王的儲君之爭都不會再有任何威脅。

那我的第一個細作任務也就能早點結束。

可魏馳若是自己病死的,此次任務我便落不下什麼功勞,又拿什麼去跟晏王表忠心,獲得他的信任呢。

得不到晏王的信任,我就拿不到我想要的東西。

就算還有下一個細作任務可以立功,可誰又能保證下個任務的難度不會比現在的難、比現在的危險?

更何況,晏王現在明顯還不想除掉魏馳。

如今靖王有得勢之兆,晏王還想借用魏馳身後的蕭皇後的勢力來製衡靖王。

魏馳若是死了,靖王的所有矛頭,都會轉向晏王,於晏王來說自是不利。

晏王是在等待一個絕佳的時機,一個將所有對手一起除掉,然後名正言順地入主東宮的好機會。

知彼知己,方能百戰百勝。

晏王既然會在魏馳身邊安插我,也會在靖王、恭親王等其他皇子身邊安插眼線細作。

我們這些細作的作用就是要替晏王窺探對方的實力和軟肋,幫助晏王在奪儲的這盤棋局裡,謀劃出一個絕佳的時機來。

思前想後斟酌了片刻,還是選擇了救。

找來一壺子清酒,我解開魏馳的衣衫。

魏馳昏迷不醒時,還挺好擺弄的。

勁瘦結實的胸膛和緊緻的腹肌,毫無阻礙地在我眼前展露無遺。

他肌膚冷白滑嫩,一點不比女子的差。

兩顆紅豆異常顯眼,看得我的臉微微開始發燙。

烈酒擦在魏馳的身上,乾了再擦,反反覆覆多次,一壺酒用光時,那股濃鬱的酒香氣已經徹底掩蓋了魏馳身上淡淡的草藥香。

忙乎了大半宿,魏馳的燒終於退下去了。

見他嘴脣乾得起皮,我又善心大發地倒了杯溫水端過來。

勺子裡的水順著魏馳的唇縫一點點地流進去,凸出的喉結滑動,昏迷了許久的魏馳終於有了知覺。

他緩緩睜開了眼,氣息虛弱地側頭看向我。

“殿下,再喝點吧。”

我繼續用勺子喂他水喝,魏馳也很配合,一邊喝一邊盯著我瞧。

他有氣無力地抬手,指尖在半空微動,欲要觸碰我的臉。

“殿下。”

我善解人意地俯身,主動將臉湊到他的指尖,還輕輕地滑蹭了幾下。

“夭夭。”

魏馳果然是燒糊塗了。

看著我,卻在叫其他女子的名字。

“夭夭。”

“你終於肯回來了……”

我放下碗勺,靜靜地看著魏馳默了半晌。

靈機一動,我在魏馳身旁躺下,側身與他麵對麵。

魏馳心心念唸的都是他的夭夭,我心心念唸的都是我的美人計。

什麼替身不替身。

我不在乎魏馳,自然也不在乎他把我當成誰。

因為,對我來說有更重要的東西。

“殿下……”

我主動將魏馳的手扯過來,搭在我的腰間。

睫羽微顫,我深情款款地凝視著魏馳,不斷地縮短唇與唇之間的距離。

“殿下若是喜歡,奴婢就是夭夭,夭夭就是奴婢。”

“殿下。”

我學著萬花樓姐姐們待客時的語調,輕柔婉轉,帶著一點點妖精般的魅惑之音。

“你的夭夭,就在這裡。”

“夭夭是殿下的,殿下想不想要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