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鼻尖碰鼻尖

寢殿裡。

魏馳沐浴更衣後,又窩在矮榻上,藉著燭燈看書。

隻是他一副心不在焉的煩亂樣子,連書拿反了都不曾察覺。

我候在旁邊,也不敢提醒。

長生公公熬好湯藥端了進來。

我主動上前接過,跪在魏馳身旁,將盛了湯藥的玉勺遞到了魏馳的唇邊。

“殿下,該吃藥了。”

魏馳抬眸看我,目光冷寂,讓人無端感到心虛。

他冇有喝下我遞到他嘴邊的藥,而是沉聲命長生公公退了下去。

我預感不妙。

心裡開始揣摩,難道是魏馳知道了趙書亦的事,又開始懷疑我了?

可以他和趙書亦公子的關係,若是知道趙書亦出事,定不會泰然無事地坐在這裡。

“不是想勾引本王嗎?”

魏馳將我手中的玉勺緩緩推到我的嘴邊,“今日給你機會。”

我抬眸察言觀色,可魏馳的臉上卻平靜如水,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和心思。

八百個心眼子同時動了動,看著手中盛著褐色湯藥的玉勺,我福至心靈。

想要讓我親口喂藥,就直說嘛!

我將玉勺裡的湯藥灌進自己的嘴裡。

哎呦!苦得嘞!

魏馳這麼多年是怎麼喝下去的,難怪要換著法兒喝藥。

我主動湊上前去。

唇瓣相處,舌尖探進早已虛張的唇縫,我將苦滋滋的湯藥渡給了魏馳。

一口完,我又含了一口渡給他。

如此反覆,魏馳竟然一點都不嫌棄。

一雙好看幽深的眸眼,眼尾緋紅,眼中跟沁了水似的,蒙了一層水汽,氤氳著淡淡的**。

最後一口湯藥都喂完了。

我拿著藥碗,起身欲要退下。

魏馳的大手卻驀然扣在我的後頸上,輕輕一捏,把我按回他的胸前。

唇齒再次霸道入侵而來,掠走我的舌尖不肯輕易放開。

口腔裡殘留的那點苦味漸淡,轉而是一股津液淡淡的清甜。

似是懲罰,魏馳用力咬了下我的下唇,疼得我不由悶哼一聲。

鼻尖碰著鼻尖。

魏馳飽含**的眼凝視著我,質問道:“痛嗎?”

我快速喘息著,紅著眼點頭。

魏馳拇指摩挲著被他弄腫的唇,呼吸亦是紊亂。

“口口聲聲說是本王的人,卻跟其他野男人言笑晏晏。本王真是看不出,你哪裡像是本王的人?”

話落,魏馳又微微用力磨咬了幾下我的雙唇,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解恨。

我麵上慌,心裡卻在偷笑。

魏馳這是吃醋了。

吃醋好啊。

這代表我的勾引誘惑已初見成效。

“殿下息怒。”

我粗喘求饒,並裝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

“奴婢知錯了。”

威凜逼人的氣場暫時弱了幾許,魏馳又咬起我的耳垂來。

那裡很敏感,咬得我心裡癢癢的,一股燥火在體內亂躥。

冰冷的指尖從後頸移向順著我的臉頰,又順著下巴尖滑到我的喉嚨,突然微微用力。

“你到底是誰的人?”

魏馳一邊猛烈地親吻我,一邊逼問我。

“柒娘是殿下的人。”

“若真成了本王的人,不後悔?”

耳邊,魏馳氣息粗重急促,聲音暗啞低沉,仿若有種讓人頭暈目眩、甘願繼續沉淪在**之中的魔力。

我搖頭,與他氣息交纏時,含糊回道:“不後悔。”

因為,成為魏馳的人,是我的人任務。

刹那間,天旋地轉,一眨眼我便被魏馳壓在了身下。

魏馳的親吻較之前更加地強烈霸道,攻城略池,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雙臂環抱著魏馳的頸部,迴應著他的挑弄。

隻聽魏馳道:“不管之前你是誰的人,過了今晚,你便隻能是本王的人。”

“奴婢一直都是殿下的人。”

露在外麵的雙肩似有涼風拂過,凍得我身體微微縮動。

魏馳手中動作停止,衣衫被他褪到一半。

好看的眸眼俯視著我,隻見他眼尾緋紅一片,昔日冷白的臉也浮出了幾分血色。

他微微蹙眉,胸膛上下劇烈起伏,問我:“冷?”

我搖了搖頭。

“奴婢不礙事。”

魏馳卻猛地起身,順手將我攔腰抱起,徑直朝床榻而去。

紫色紗帳層層落下,我被魏馳放在宣軟的榻上。

太好了。

我的美人計就要成了。

看著那張清俊的麵龐一點點逼近,眼看著細作任務的第一步就要達成,我卻突然緊張起來。

想起萬花樓姐姐們說的那些,還有書上看到的那些,我心裡跟裝了大鼓似的,咚咚咚地,跳得又響又急。

“殿下。”

我忍不住顫聲喚他。

魏馳一邊解我腰間的束帶,一邊輕咬我的鎖骨。

就在關鍵時刻,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魏馳本來未曾顧及,繼續嘴下和手中的動作,卻因長生公公的一句話戛然而止。

“啟稟殿下,趙書亦公子那邊出事了。”

剛剛醞釀好的繾綣旖旎,都在頃刻間坍塌散儘。

魏馳麵色陡變,沉冷之中瞬間多了幾分凜然的森寒。

他冷眸凝視著我,懷疑在他眼底浮現又隱冇,最終漠然起身,疾步離開了寢殿,留下殿門大敞。

炭火雖仍在燒,可偌大的寢殿裡卻清寒冷寂無比。

夜裡冷風帶著飛簷的落雪卷地而入,吹得床榻前的紗簾輕輕飄動。

我坐起身,將魏馳褪到一半的衣衫拉回肩膀。

怔怔地看向那重重輕紗,感覺趙書亦的冤魂似乎就站在紗帳的那一側,用他臨死前的眼神瞪著我。

而過往死在我手中的亡魂,好像也都站在他的身後,連同我那殘暴的父皇都在。

我好像聽到他們在質問我。

有的問我為什麼如此心狠,有的問我為何那般無情,還有人斥責我怎麼就壞得這麼堂堂正正?!

良心從我眼角滑落,我看著那翻卷舞動的層層紗帳,冷笑嗤了一聲。

“你們不死,我怎麼活?”

魏馳徹夜未歸。

待次日,他歸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魏馳因為怪病,本就體虛身弱,徹夜未眠更是將他的那點唇色也給熬冇了。

他麵色慘白憔悴,拖著虛浮的步子,垂喪著臉走向床榻。

即便魏馳平日裡再怎麼擅長隱藏情緒,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可悲痛和自責此時在他的臉上卻是肉眼可見的。

他無力頹喪地坐在榻沿上,目光虛空地盯著地麵發了一會兒呆。

長生公公微微俯身守在身側,沉默不言。

我也識相地站在長生公公的身側,隨時待命。

殿內不知安靜了多久,隻聽魏馳沉沉地歎了口氣。

他情緒低落地問道:“長生,若非本王,趙書亦是不是便不會死?”

“殿下......”

長生公公不知該如何勸慰,唯有將身子俯得更低了一些。

魏馳苦笑。

“本王果然是個災星,一出生便害得國運不濟,後來又害死母妃,再後來又險些害得藺芙丟掉性命,現在......又害死了趙兄。”

長生公公上前寬慰道:“事已至此,殿下振作起來,早日查出刺客和幕後主使,替趙大公子報仇纔是要緊的。”

我側眸朝魏馳那邊瞥了一眼。

隻見他修長骨感的手緊抓著床榻上的被褥,指節用力泛白,側頸額頭的肌膚因極度憤怒而青筋凸起。

他目視前方,冷寒威凜的氣場好似冰封了殿內的空氣。。

“到時,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