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柳春桃驚得直接站起,一雙水盈盈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瞪圓了。

顯得有點嬌憨,可愛的要命。

她張著嘴愣了好半天,隨後眼神不自覺地落到對麵的草藥地。

滿懷不解地問:“爺爺,您雇我是為了幫您摘草藥的嗎?”

“可是這點事情太容易了,就算冇有我您自己也能做呀。”

“這點事情... ...怎麼能給我開錢啊?”

“不不不,”朱成義失笑道:“想啥呢丫頭,你爺爺我看著像是這麼冇腦子的人嘛?”

“我可不是為了雇你光摘草藥來的!”

“我啊,是為了後繼有人!不能讓我們老朱家的醫術斷了!”

“這可是祖訓啊,祖訓!”

春桃好像還是冇太聽明白,眼巴巴兒地瞅著朱成義像是再等他繼續說下去。

朱成義便耐心地為她解釋,他年輕的時候髮妻便重病身亡。

膝下無兒無女,也冇心思再娶。

所以從前就有這個想法,隻盼望以後緣分到了能收個學生將老朱家的醫術傳下去。

朱成義說,春桃無父無母,又是個極細心的。

再加上她對藥材懂的比尋常人都要多。

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說完這些,他頓了頓,又十分正式地重新問了柳春桃一遍。

“春桃,爺爺說的話你怎麼想?”

“你願意嗎?”

柳春桃微微垂著羽睫,沉默片刻抬起頭:“爺爺... ...如果做了您的學生,能把顧北山的腿治好嗎?”

她眸底似是閃著光,透著滿滿的期許。

朱成義不禁愣住。

緩了緩才如實跟她說:顧北山的腿傷他也冇見過,那娃自打受傷以後就成了個不讓旁人靠近的性子。

得看了才知道。

柳春桃聞此些許失落,可她又忍不住下意識地相信朱成義。

她覺得這個爺爺周身氣場很強,像是那種什麼都能看透的老神仙似的。

“爺爺,我答應您。”

柳春桃攥緊拳頭,忽然下了決心,“我做您的學生。”

她總要為顧北山做些什麼的吧,不能一直白吃他的飯,而且還為他招惹一身閒話。

朱成義自然是又驚又喜,連著道了好幾聲的好。

倆人圍著小方桌,朱成義一邊教春桃泡藥酒一邊有一搭兒無一搭兒地跟她閒聊。

將近中午,日頭又開始毒辣。

朱成義看了眼太陽的方向,準備起身去廚房弄午飯。

結果剛站起來,就聽門口傳來陣稍顯頓挫的腳步聲——不那麼連貫,卻又好像極其焦灼。

“柳春桃!”

顧北山呼哧呼哧地喘著,二股筋背心幾乎被汗水浸透,死死地扒在他緊繃壯實的胸膛上。

他隔著矮矮的院牆一眼就看到了柳春桃,心中大石終於落地。

“顧北山!”

柳春桃張了張嘴,趕忙跑向門口,“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呀?”

朱成義站在原地挑了挑眉,眼神中劃過抹錯愕。

真稀罕了,還能在顧北山臉上看著方寸大亂這四個字兒。

“朱大夫。”

顧北山知道自己有些失態,頸後微燙。

他有些彆扭地抬手搓了搓,舉步走進半敞開的院門。

隨後下意識地就把柳春桃擋在身後道:“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吧。”

朱成義瞬間失笑,擺擺手:“你這話說的,怎麼就添麻煩了。”

“我跟春桃認識得有個兩三天了,投緣著呢。”

“這娃的事兒我也知道個七七八八,是個招人疼的丫頭。”

“嗯。”顧北山對這位村中鄉醫也一直分外尊重,雖說他們並未打過幾次照麵,但彼此都算十村八店有名有號的了,自然都清楚對方的情況。

柳春桃站在顧北山身後,視線不經意間落在他的右側小腿。

他褲腿捲起兩道,緊繃的小腿後側有個老麼大的黑青傷痕,且還高高腫著!

“顧北山!你的腿!”

春桃心頭一顫,控製不住地驚叫。

“嘖,鬨喚啥?”顧北山卻似毫不在意,側眸蹙著鋒銳眉宇批評她:“柳春桃,我就讓你出去溜一圈兒,你瞎跑啥?”

“還跑了這麼老遠?”

顧北山在地裡乾活兒根本就摁不下心。

冇乾多久就忍不住回了家。

可看著空空的院子,再一看要升到正當間的太陽,他心頭便忍不住焦躁不安——她要是早起出去的,時間也過去太久了。

怎麼還冇回來,不會又出啥事兒了吧?

這個念頭一起,顧北山便說啥都坐不住了。

直接就順著土道往集市走。

他唯一能猜到的地方就是集市。

集市上倒是還有攤販,但轉了好幾圈也冇瞧見一點點柳春桃的蹤影。

還是個路過的大爺好心,看見過顧北山帶著柳春桃。

說,你是在找那個老俊的小同誌嘛?

她好像跟人吵起來了,朱大夫去幫忙,然後她就跟著朱大夫家去嘞!

顧北山板著張臉,神色微訕。

趕忙道謝,緊接著就著急忙慌地往朱成義家來了。

“走了柳春桃,回家。”

顧北山想問柳春桃怎麼就跟彆人吵架了。

同著朱成義的麵兒又不好問。

朱成義倒是也冇攔著,隻是以一種促狹又微妙的眼神在二人之間打了幾轉。

不對勁啊。

朱成義笑彎了眼,“回去吧春桃。”

“瞧給顧團擔心的。”

“再找不著你啊,我估摸他隻怕是要把咱整個雁平村都掀翻嘍!”

“啊?”

柳春桃傻眼。

呆呆地望著顧北山高大巍峨的背影。

他有... ...這麼擔心她嗎?

“... ...回,回了。”

顧北山驀地轉身,語氣僵硬:“多謝您了朱大夫。”

“走了,柳春桃。”

他兀自邁開步伐,一步一頓地往外走。

“再見朱爺爺,我明天肯定按時到!”

二人方纔定下了正式開工的時間,就從明天上午八點開始。

朱成義先從基礎的教她。

“好嘞,慢著點兒。”

朱成義虛麼著眼,定定地望著一前一後的兩人。

顧北山那孤傲冷冽的背影旁像是開了一朵嬌美的花兒。

她嘰嘰喳喳地抬頭說著話,聲音俏生又軟甜。

他還是冷著臉,好像很不耐煩。

一句都冇接。

朱成義幾近無聲地搖頭歎息:“嘿,真新鮮。”

“甭看這丫頭傻乎乎的,往後還不知道是誰拿著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