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群人扶著謝容玄匆匆離開。

“不是來沖喜的嗎?”

“一衝就給衝倒了。”

“所以沖喜就是冇用的啊。”

“相信有用的都是傻子。”

“都說活不過三個月,一個個還不死心,非搞個沖喜。”

“就是就是,瞎折騰。”

“……”

耳邊儘是嘲諷,薑元意一時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世子夫人,跟老奴走吧。”荀嬤嬤這時出聲。

薑元意頂著紅蓋頭,來到新房。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謝容玄身上,七嘴八舌說著他的情況。

薑元意默默地立在一旁。

確定謝容玄暫時不會死,眾人一一散去。

“元意。”忽然一雙溫暖的手,握住薑元意的小手。

薑元意渾身一僵。

“彆怕,我是母親。”

原來是景國公夫人王氏,薑元意聲音軟軟喚一聲:“母親。”

“欸。”王氏應一聲:“容玄身子不好,你多擔待。”

薑元意道:“母親,這是兒媳應該做的。”

王氏也冇和她客氣,說出許許多多的注意事項。

薑元意是來沖喜的,也是來照顧謝容玄的,趕緊記下來。

王氏拍著薑元意的手,道:“元意,委屈你了,待容玄好了,定然好好彌補你。”

“是,母親。”薑元意道。

王氏便帶著人走了。

房裡闃靜一片。

薑元意等待一會兒,緩緩地掀開紅蓋頭。

房內寬敞奢華的擺設瞬間映入眼中,流光溢彩的珍珠簾子、連扇屏風上繡著福壽延年、梳妝檯雕刻著靈猴獻桃的花紋、拔步床上點綴著吉祥紋等等。

每一樣都是平安長壽的寓意。

“咳!”忽然拔步床上傳來一聲咳嗽。

薑元意心下一緊,瞬間垂下眼眸,不敢再亂看,不敢動。

一盞茶過後,床上也不見有動靜。

薑元意怯怯地瞥一眼床上的男人。

冇有醒!

她這才慢慢走到床邊,微微側首,打量著床上的男人。

他的臉色和他的手一樣的蒼白,雙眼緊閉但輪廓狹長,鼻子高挺,嘴唇微抿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嘲笑似的。

看起來脾氣很不好的樣子。

這以後就是她的夫君。

活不過三個月的夫君。

她猶豫片刻,緩緩走上前,輕輕坐到床沿,伸手搭在男人的脈象上。

謝容玄忽然睜開眼睛。

“啊!”薑元意嚇的一下站起身。

謝容玄漆黑的眸子迸發著寒芒:“你要做壞事?”

“冇、冇、冇有冇有。”薑元意趕緊否認。

謝容玄聲音冷冷的:“那你在乾什麼?”

“我、我給你、給你把脈。”薑元意聲音發抖。

“你會醫術?”

“我、我、我看過幾本醫書。”薑元意身子不好,花了很多銀子,促使她和孃親、姐姐日子過得格外拮據,識字後,她看起醫書,不但調理好了自己的身子,還能給孃親、姐姐、丫鬟治病。

謝容玄哼笑一聲,道:“看過幾本醫書,就敢給爺把脈,當爺是什麼?”

果然!

果然脾氣很不好!

薑元意最怕這樣的人,心都在發顫了。

謝容玄突然眼睛微眯,死死地盯著薑元意,彷彿獵豹在盯著獵物一般,一字一句地問:“聽說,你偷偷喜歡我很多年?”

什麼?

薑元意倏地睜大眼睛。

謝容玄冷笑道:“你們東寧伯府說,你非要嫁給我,不然就要自殺。”

嫡母和爹爹為了攀附景國公府,真是什麼謊話都說。

可薑元意不敢拆穿,怕惹怒謝容玄、嫡母或者爹爹,那她、孃親和姐姐處境都非常艱難,她隻能沉默以對。

“今年幾歲?”謝容玄又問。

薑元意回答:“剛及笄。”

謝容玄一臉不在乎生死的樣子,道:“那你知不知道,爺快死了,你以後要守一輩子寡。”

薑元意點頭:“我知道的。”

謝容玄默了一瞬,道:“看來你真的對爺用情至深。”

薑元意匆匆瞥一眼謝容玄,什麼話也不敢說。

謝容玄睨薑元意一眼,又忍不住道:“你真是傻子一樣。”

薑元意冇接話。

謝容玄提醒:“爺在罵你呢!”

“嗯。”

“你嗯什麼?”

“我、我、我聽到了。”薑元意低聲回。

“怎麼不還嘴?”

“我、我、我不會。”薑元意是東寧伯府的庶女,雖然孃親和姐姐替她擋下很多嫡母、嫡姐、嫡兄的欺負,但她還是聽到很多他們的辱罵,她不能還嘴,不然她和孃親、姐姐就會遭到更重的懲罰。

漸漸地,她就失去這個能力。

何況“你真是傻子一樣”這句話,和嫡母、嫡姐、嫡兄的辱罵相比,真的太普通。

她絲毫不介意的。

謝容玄卻是驚訝:“你連罵人都不會?”

薑元意抿了抿嘴,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謝容玄突然冇了脾氣,問:“藥呢?”

對!

謝容玄要喝藥了!

薑元意心下一緊。

“世子爺,藥好了。”荀嬤嬤的聲音適時響起。

“我去拿。”薑元意連忙道。

“嗯。”謝容玄應。

薑元意端著藥碗過來,坐在床邊小杌子上,捏著勺子,舀一勺藥汁,撮著飽滿紅潤的小嘴,輕輕地吹吹,將勺子送到謝容玄嘴邊。

謝容玄嘴角抽搐一下。

薑元意不解。

“勺子放回去。”謝容玄道。

薑元意愣了一下,將勺子放回碗中。

謝容玄微微起身,一把搶過藥碗,仰頭一飲而儘,然後將空碗塞回她手中。

薑元意第一次見人這樣喝藥,驚的微微張大嘴巴。

謝容玄冇好氣:“看什麼?頂著一頭的金銀珠寶,脖子不累嗎?”

薑元意連忙起身,道:“我現在就去梳洗。”

謝容玄重新躺到床上。

薑元意端著空藥碗出去,喊來丫鬟,拆發、淨麵、沐浴,許久之後從淨室出來,來到床邊,

踟躕片刻,她走到床尾,褪下鞋子,爬上床。

“你乾什麼?”謝容玄突然問。

薑元意動作一頓,扭頭看向謝容玄。

“問你話呢。”儘管謝容玄躺著,但張揚和霸道本性儘顯。

薑元意又害怕了:“我、我睡覺。”

“你睡哪兒?”

“睡、睡裡麵。”薑元意指著床裡麵道。

“你要跟我睡一個被窩?”謝容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