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簡歡不是在簡家長大的孩子,從小就接受那種男權的教育。

未婚夫跟彆人上床,她是打心眼裡噁心,根本不可能再給他獻媚。

昨天跟婁梟那一遭,除了衝動,更多的是希望能多一把保護傘。

萬一哪天東窗事發,好歹婁梟能因為這段露水情緣幫她一回。

誰知這把保護傘不但漏風,還漏雨。

想到他留下的那件外套,簡歡就氣的心肝脾肺都疼。

這半年來,她一直模仿著簡四小姐的一言一行,她怕行差踏錯,少言寡語,連一個眼神都不敢錯。

如果不是昨日遇到婁梟,她已經做好準備,龜縮在這具假殼子裡一輩子。

可婁梟的出現,硬生生的把她從烏龜殼子裡拽了出來。

深吸一口氣,簡歡坐直身子。

就算要做一輩子冒牌貨,也不能任人宰割。

隻是婁梟這個人太過危險,還是彆再招惹,冇由來的力冇借上,反而惹了一身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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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家公館

簡歡跟幾個傭人一起佈置餐桌,擺酒杯。

正當她要把一個寬口杯子放在主座時,一隻手托住了她。

“今天不喝紅酒,擺波爾多杯會被訓的。”

簡歡抬頭,女人長相溫婉,臉上掛著盈盈笑意,讓人心生親近之意。

她自然的介紹自己,“我是雲靜,你叫我大嫂就好。”

“大嫂。”

雲靜叫人拿來了路易十三杯,跟著簡歡一起擺。

期間簡歡感覺到若有似無的視線,抬頭一看,是江梓瑩,她正挽著婁景楊的母親,也是她的姨媽江雅蓮親熱的說話,時不時還衝她的方向指指點點。

簡歡忽的想起,方纔在她去拿杯子的時候,江梓瑩剛從廚房離開。

嗬,看樣子,是有人故意想讓她出醜。

雲靜注意到她的視線,笑了笑,“梓瑩從小就在五叔伯跟叔母身邊長大,景楊也疼她,就像是親妹妹一樣。”

簡歡唇角翹起諷刺的弧度。

但這些糟汙事兒犯不著跟外人說,隻笑笑就繼續做事了。

待到眾人都落座,婁老爺子才被傭人攙扶坐到了主位上。

他一坐下,餐桌瞬間安靜下來。

他環顧四周,“婁梟人呢。”

簡歡聽到婁梟的名字,不自在的動了動,引來旁邊的婁景楊一記眼刀。

右手邊坐著輪椅的男人笑笑,“二弟哪裡是我們能叫得動的,不如爺爺您親自請吧。”

婁老爺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下耷的眼角透著一股子陰沉。

“這個孽障。”

話音剛落,一道戲謔的聲音隨即響起。

“呦,老爺子,背後說人可容易短壽啊。”

婁梟從門外進來,快一米九的個子,壓迫感十足。

今天這場家宴,人人都謹小慎微,不著痕跡的討好婁老爺子。

聽到這石破天驚的一句,剛含了一口水的簡歡直接嗆住。

她壓抑的幾聲咳嗽,引來婁景楊極度的不滿。

他壓低聲音道,“你現什麼眼!”

簡歡又喝了口水的功夫,婁梟大咧咧的扯開了唯一空著的椅子。

跟眾人的正襟危坐不同,他懶散的歪著,目光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簡歡身上停留幾秒,又轉回了婁老爺子身上。

婁老爺子的臉色難看到極致,眾人都以為他要發怒,偏生他又壓了下來。

“你去哪了這麼晚纔過來。”

婁梟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我去哪了啊,我想想。”

目光掠過對麵輪椅上的男人,“我剛剛解決了一個背叛我的倒黴鬼,他受人指使監視我,我隻好挖了他的眼睛。匕首捅進他眼眶裡,然後再轉一圈,血噗的一下竄出來,流了我一手...”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眸光嗜血。

“住口!”

婁老爺子嗬斥。

餐桌上的人都露出厭惡的表情,女人們都用餐巾捂住嘴,要吐不吐的樣子。

婁梟眼神嘲弄,一個個手底下都不知道過過多少臟汙事兒,還偏生做出這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在一眾或是鄙夷或是懼怕的眼光中,唯獨一雙眼清清淡淡,置身事外。

婁梟饒有興致的看著簡歡,舉杯對她揚了下。

他做的隨意,被敬的簡歡瞬間汗毛豎起。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她的方向,就連婁老爺子都看了過來。

婁老爺子氣場陰冷,注視著簡歡的目光似是有形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

簡歡呼吸驟停,心臟一下下敲著胸腔,好似要跳出喉嚨。

正當她六神無主之際,旁邊的婁景楊站了起來,試探的舉起了杯子,露出僵硬討好的笑。

“二哥。”

也不怪婁景楊誤會,平日婁梟誰都不放在眼裡,怎麼可能會敬簡歡這麼一個豪門末流的女人。

更何況在大家族麵前,簡家這種靠賣女人鞏固地位的家族,多少是有些上不得檯麵的。

婁景楊這麼一站,直接擋住了婁梟的視線。

婁景楊也不敢等婁梟,仰頭乾下了一杯。

簡歡躲在後麵重重的撥出了一口氣,她的胸腔已經憋得發疼。

一口氣剛喘了半口,婁梟的聲音再度響起,“弟妹,不認識我了?”

簡歡的心臟徹底停了,她無比後悔自己招惹了婁梟這尊邪神。

躲閃不了,隻能一併站起,舉起杯,做出落落大方的樣子,“婁二爺。”

這下連婁景楊都懵了,簡歡認識婁梟?

就連婁老爺子想見婁梟都要用家宴做由頭,她怎麼會有這個本事?

簡歡頂著四麵八方探究的目光,努力繃著麪皮做出一副淡定的樣子。

千萬不能心虛,越是心虛,就容易被人看出貓膩來。

更何況這桌上的都是人精一般,哪怕露出一點點的裂縫,也能被人扒著撕開口子。

婁老爺子麵露狐疑,問婁梟,“你們認識?”

簡歡不敢做多餘的表情,為了維持鎮定,她捏著酒杯的關節發白,窄窄的杯口險些被她捏碎。

若是換了彆人,她自然不會擔心對方會把他們那點破事兒說出來。

可這是婁梟,越是天翻地覆,他就越是高興。

可惜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她隻能在心裡祈禱,婁梟能做一回人,給她留個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