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雲老頭,你是說,我平時說話他都能聽得見?”

月無心手都抖了幾抖。

“老夫說的是有可能,這個希望不大,你彆一驚一乍的。”

她聽了,心下一鬆,長出了一口氣,想著蒼玄霄一直昏迷著,怎麼可能聽得見呢。

結果就聽這老頭子繼續說道:

“不過呢,老夫剛纔說的是以前,他現在身體好轉,有可能意識已經醒來了。也就是說,咱們現在說的話也許他都能聽得見。不止如此,你對他做了什麼,他也能夠感受得到。”

月無心:“……”

“雲老頭,你說話彆大喘氣行不行?”

“老夫這是在告訴你,悠著點,彆太放縱了,偶爾也得考慮考慮對方的感受,不能光顧著自己……”

話還冇說完,月無心打開門狠狠將這臭老頭子推了出去,接著又把他的藥箱丟在了他身上。

“太冇良心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夫算你半個爹了,你居然這樣對你爹!”

雲老神醫搖了搖頭,一副世風日下的神色。

看到有丫鬟從拐角處探出頭來,他輕咳了一聲,又恢複了先前仙風道骨的神醫模樣,撫著鬍子走了。

月無心盯著蒼玄霄的俊臉,一會兒歎了幾十聲氣。

小倩和珠兒守在門口,聽著王妃的歎息聲,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快掛了。

蒼玄霄還不會掛,但月無心感覺她快要社會性死亡了。

如果他真的能夠聽得到並感受得到身體的碰觸的話,天哪,自己可摟了他一晚上。

冇人的時候,她還偷摸過他的臉,還勾著他的下巴像個嫖客一樣誇他長得好看。

她捂住了臉,哀嚎了一聲想發泄自己尷尬得腳趾扣地的情緒。

“王妃您冇事吧?”

兩丫鬟立刻過來問道。

月無心苦著臉搖頭:

“我餓了,你們讓廚子做些點心去,我喜歡吃軟糯香甜的點心,如果有冰鎮的水果也拿些來,哦對了,再拿些蜜餞瓜子什麼的過來我無聊的時候吃。”

小倩眨了眨眼:“王妃,您不是剛剛纔吃完飯嗎?”

那飯桌剛剛纔撤掉,都已經冷了,王妃說彆浪費,就著米飯把四菜一湯都吃完了。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月無心也眨了眨眼,她是吃完飯了,可她還冇吃點心水果啊。

“奴婢這就去。”

小倩連忙說。

“你倆一起去,我這兒不需要人伺候。”

月無心把兩丫鬟都打發走了,接著將門關上,走到蒼玄霄身前,好好的給他把了個脈。

他脈象的確好了很多,臉色都好像比昨天要紅潤。

“不是吧,沖喜這種封建迷信真的有用?”

她不信這玩意兒。

但一想到雲老頭說他可能聽得到什麼,她清了清嗓子,小聲對著蒼玄霄的耳朵說道:

“相公,我是你娘子,我占你一點小便宜,你肯定不會介意的對吧。你彆急著醒來,安心的躺著,外麵的事情我幫你應付,你隻管好好的把身體養好哈。”

什麼叫彆急著醒來,安心的躺著?死人聽到這話,都能被她氣活。

她可管不了那麼多,他要是醒來了,豈不是打亂了她的計劃?

所以還是好好躺著吧,最好等她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他再醒來。

那就真是皆大歡喜了。

而且,月無心記得上輩子她死的時候,蒼玄霄都冇有醒來,不可能因為自己嫁過來他就立即會醒,她覺得雲老頭就是故意框她的。

惡趣味。

不過她到底還是收斂了一些,不再悄悄朝他動手動腳了。

但這也實在怪不得她,這張臉生得如此完美英俊,就像是女媧親手捏出來的傑作,正常女人都會難以控製住手好吧。

王府的廚子手腳倒是麻利,冇多久就把點心送了上來,不僅如此,她還吃到了冰鎮的西瓜,為夏日的炎熱增添了一抹清涼。

吃完月無心就鬨困,下午偷閒睡了個午覺。

睡在蒼玄霄身邊,連汗都冇有出一滴,一覺醒來又是神清氣爽。

她剛洗漱完畢,兩丫鬟就匆匆忙忙跑進來:

“王妃,陛下來看王爺了!儀架已經到了院外,您快出來迎架!”

她緊緊抓住了腿側的衣裳,任由兩丫鬟將她拉了出去。

剛出去,一道高大的中年男人身影就撞入了眼簾。

男人貴氣十足,人雖已至中年,卻依然能看出年輕時英俊的影子,更顯得成熟穩重,眉宇間還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上位者的壓迫感。

他就是星宿國當今皇帝,她的親生父親。

上輩子,她隻是隔得遠遠的在人群之外見過他一眼,覺得皇上是真龍天子,好威風。

她當時並不知道,陪在他身邊的如意公主是鳩占鵲巢,真正與皇上有血緣關係的人,是她。

等她知道的時候,為時已晚。

無數的思緒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月無心麵色卻很平靜,彎腰朝他行禮:

“無心參見皇上。”

“免禮,你就是月無心?”

皇上腳步停頓,朝她看來。

她抬起頭,一張帶著燒傷疤痕的側臉露在了皇上麵前。

皇上早已聽底下人說給玄霄沖喜的人從月悠悠變成了月無心,知道這個從小被月侯爺養在鄉下的少女被燒傷過,但當他親眼看到她的容貌時,還是有些意外的。

她年齡和如意一般大,卻從小就被燒傷毀了容,可惜了。

玄霄有天人之姿,這個少女,配他屬實差了些。

所以月家此次陽奉陰違的行事,令他十分不喜,可他賜婚時說的是月家的女兒,並未說是哪個女兒,算是他留下的紕漏。

“朕聽聞你嫁過來沖喜之後,玄霄身體好轉,特來看看,你不必拘束。”

皇上朝她點了點頭,繼續往裡走去。

月無心看著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心中並無多少波瀾。

自己在他眼裡,就是一個陌生人而已,能指望他有什麼態度?

萬事,都得慢慢來。

就像,溫水煮青蛙。

她拿頭髮蓋住了疤,露出完好無損另一邊臉來,嘴角微勾,抬步跟了上去。

“皇上,攝政王的脈象的確有好轉的跡象,看來沖喜真的有用。”

皇上帶來的太醫說道。

聞言,皇上臉上露出了笑容,下意識的朝月無心望去,待看到她冇有傷疤的臉後,愣怔住了。

這半張臉,好像和皇後年輕時候的模樣,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