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白月光

距離薑白芷體驗生活結束倒數第六天,天氣有點涼,可能和分彆有關。

走上講台的蘇葉,毫無意外地,一眼就認出了人群中的薑白芷。

在人群中的她很顯眼,但她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近到兩人可通宵聊天,距離他僅咫尺之間。又遠到好像天空的雲彩,隻要風一吹,就會消失不見。

蘇葉打開電腦,今天繼續講心學。也許是馬上即將麵臨分彆,他有了一些彆樣的感受。王陽明為了求心中的‘理’可以格竹,可以龍場閉關,專心求道。

而薑白芷就是他心中的理,他也在專心求取,隻是不知道是否能和王陽明一樣修成正果。

這應該是薑白芷上的最後一節課,而蘇葉也會在這堂課上問出最重要的那個問題,雖然他已經有了答案。和薑白芷相處二十餘天,他相信自己的感覺。

“在前幾節課我們追溯了陽明心學的形成曆程,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剖析陽明心學的內核,首先我們理解陽明新學的第一個命題,心即是理......”

台下的薑白芷神情專注,說實話她能聽懂蘇葉大部分的話,但涉及到某些專業術語及更深層次的含義,她理解起來就頗為困難,這還是她最近有意無意看一些哲學書的緣故。

所以每次聽蘇葉的課,薑白芷就覺得蘇葉在發光,當年明明是一個班的同學,為什麼現在蘇葉這麼聰明?

但好在她是個演員,不用學習去懂那麼多。隻要她好好注意蘇葉的神態,上課習慣就行。冇錯,薑白芷把蘇葉套進了自己角色模板,若不是性彆不同,某種程度上她覺得蘇葉就是女主角本人。

因為學識,看待事物的角度截然不同,會很優雅,會知世故而不世故,會尊重彆人,會很悅納彆人......這不就是蘇葉本人嗎?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馬上就要下課。

蘇葉環顧一圈,“剛纔我們有提到‘心’體現在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在人與他人的生活關係中。在我國傳統觀念中,存在著五種關係,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今天就把夫婦單拎出來,剛好前段時間有部叫《風犬少年的天空》的劇播出,裡麵有一個角色叫劉聞欽,是個窮小子,問了白富美女主角安然一個問題,河裡的魚能和海裡的魚在一起嗎?今天我把這個問題問向大家,大家思考五分鐘,有想法可以舉手發言。”

“教授竟然也看校園劇?”

“啊啊啊,我竟然和教授看過同一部劇。”

“教授和我們完全冇有代溝啊,我更喜歡教授了!”

台下頓時聲音一片,尤其以女生表現的激動,教授竟然也看小甜劇?這也太破次元壁了吧!

薑白芷將一切儘收眼底,聽著旁邊同學們的議論,她心中暗笑,這些學生還是不瞭解他們的教授,這才哪到哪,教授大人閱片量就連她這個演員都自愧不如,看過小甜劇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但薑白芷也很快思考起蘇葉的這個問題,但這個問題怎麼說呢?對她完全不是問題,她喜歡一個人,和誰在一起,並且走入婚姻,和物質完全無關,重要的是那個人。而且她覺得,這個問題對於蘇葉來說肯定也一樣,她很確定。

已經有一個男學生思考完畢,開始站起來回答,“教授,我覺得不會在一起。這個社會是存在階級的,有人出生在羅馬,有人終生奔向羅馬,你以為的奢侈品對於她來說可能就是日常,巨大的觀念和落差就是未來爭吵的導火索,門當戶對這個老祖宗流傳上千年的詞還是有道理的......”

“教授,我也覺得不能在一起。衝破世俗的愛情就像是理想,就像1930年經濟學家凱恩斯預測,一百年後的人每週隻需要工作十五個小時就足夠生活一樣,這隻能是理想!而且在我看來,即使女生願意不顧差距和你在一起,你如果真的喜歡她,你會願意她和你一起吃苦?”

聽完這個男生的發言,有個女生站起來道,“教授,我認為可以在一起,隻要兩個人是真心相愛,就可以衝破阻礙。可能會辛苦一些,但兩個人隻要肯努力,日子肯定會好起來。”

又有個女生站起來道,“教授,我覺得會在一起。女生其實往往不在乎吃苦多少,更在乎男生是否真的愛自己。隻要這個女生認定這個男生是值得的,隻要這個男生自信一定會讓女生開心,根本不會有什麼阻礙!”

......

聽完全部同學的發言,蘇葉開口笑道,做最後的總結,“我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好像男生對於這個問題都悲觀一些,女生都是蠻正向的。這個我不做評價,我想說點題外話。

我們看愛情電影男女主錯過分開時,總會覺得太狗血,但我們都忘記了藝術來源於生活。而看到大團圓結局時,我們又會覺得太套路,可我們卻又忘了我們真的有電影中主角的運氣嗎?”

說到這,蘇葉環顧一圈寂靜的教室,纔再次認真開口道,“在這裡我想送給同學們加西亞.馬爾克斯寫在《百年孤獨》裡的一句話:彆錯過機會,人生比你想象中的要短。所以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好,我希望同學們都不要有遺憾,人生比我們想象的短多了。”

這其實也是蘇葉想送給自己的話,正是如此,所以他和薑白芷重逢之後纔會這麼勇敢。

就在蘇葉準備宣佈下課的時候,又有一個女生站了起來,“教授,我能問一個延伸問題嗎?”

“當然可以。”

“劇中劉聞欽後麵有了新的女朋友,開了一家店,開始了新的生活。可是當他再見到安然,明顯對她還是特彆的,您怎麼看待這種特彆?”

蘇葉一愣,隨即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薑白芷,今天的薑白芷穿著一身白裙,好似當年下課雨中翩翩起舞的那身白裙,其實款式繡花是一樣的,但在蘇葉眼裡根本冇什麼變化。

“白月光總是特彆的,對於男生來說,她永遠不會發福老去,也不會帶著柴米油鹽的煙火氣息,她會永遠年輕漂亮穿著裙子,站在我的記憶裡揮手......”

......